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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轻……”</p>
杨婉咳了几声,“起来不要求。”</p>
宋云轻回过头,“可你怎么办……”</p>
兵马司指挥使道:“把这个女子拉开,锁了人带走。”</p>
几个人应身上前来,一把拧住了杨婉的手腕,宋云轻哭喊道:“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她。”</p>
指挥使不耐烦道:“让你们把她拖走,愣着做什么!”</p>
正说着,道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由远及近。</p>
兵马司指挥司抬手示意众人戒备,回头看时,见是一队玄衣人,行在最前面的正是张洛。</p>
“妈的。”</p>
指挥使忍不住骂了一声,却又不得不上前去见礼。</p>
“上差大人。”</p>
张洛在门前勒住马缰,看了一眼马下的杨婉,抬起马鞭指向她道:“解开。”</p>
“张大人……”</p>
张洛根本没看他,提高了声音,喝杨婉身边的人道:“听不明白吗?”</p>
几个兵卫背脊一寒,忙将杨婉手上的镣铐解开。</p>
兵马司指挥使眼看着自己的下属对张洛唯命是从,忍不住道在旁道:“张大人,你这般行径,让我等如何回复督察院。”</p>
张洛在马上道:“你回复督察院做什么。”</p>
“我……”</p>
张洛冷笑了一声,“你这个指挥使到现在都还没当明白,我在这个地方,你还不知道是谁护她吗?”</p>
兵马司的人一怔。</p>
张洛冷道:“还要我再说明白一点?”</p>
“不敢……”</p>
“既然如此,带你的人走,此处我镇抚司处置。”</p>
他说完翻身下马,抬手令道:“封门”</p>
宋云轻见状,忙上前将婉搀了起来,奈何将一牵扯她,立即引出了她的一阵猛嗽。</p>
“云轻你先别动我……我……我缓一会。”</p>
宋云轻忙松开她,“好……你靠一会儿,我去里面拿毯子出来。”</p>
说完便奔门内去了。</p>
张洛蹲下身,看杨婉浑身发抖,下意识要抬手解身上的披风。</p>
然而手刚抬起头,却忽听面前的人道:“别给我。”</p>
张洛手指一顿,低头朝杨婉看去。</p>
她靠在门上,面色有些发红,但仍然冲着他露着笑容。</p>
喘息抬起手理了理在有些凌乱的鬓发,忍着咳意道:“我现在虽然有点惨,但我很害怕被人同情。”</p>
张洛垂下手,“为何。”</p>
杨婉耸了耸肩,“同情我的人不会看那册书,只会看我的悲情戏,然而我这么拼了命地活着,不是来演戏的。”</p>
张洛沉默地望着她,忽道:“你怎么敢?”</p>
杨婉笑了一声,“因为看不开,不甘心。”</p>
她说着哽了哽,“我知道你们都能看开,甚至走到这一步,连邓瑛他自己都看得开,但我看不开。”</p>
张洛冷声道:“因为你喜欢他。”</p>
“不仅是这样。”</p>
杨婉抿唇摇了摇头,“因为我知道,过后没有人为他平反。他那一缕魂,要在口诛笔伐里等几百年。”</p>
张洛看着杨婉沉默了半晌,方侧头看向一边,“你已经救不了他了,他身负百罪,必死无疑,而陛下有心护你,你不应该辜负。”</p>
他说完站起身,“清波馆我可以不封,但你馆内的所有书册和刻版,我今日都要烧销,还有你囤买的全部印墨和纸张,我也必须全部带走,你不得反抗,否则我将你锁拿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杨婉抬起头,“我不反抗,我让你带走。”</p>
“杨婉!”</p>
张洛唤了一声她的名字,“不要再跟朝廷对抗,你赢不了。”</p>
杨婉抱着膝盖坐直身子,“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吧,如果我有一天,我也沦为阶下囚,请你像对待邓瑛那样对待我。”八壹中文網</p>
“你说什么……”</p>
“张洛。”</p>
她反唤他的名字,抬头恳切道:“我杨婉也是个读书人。”</p>
张洛低头道:“非如此不可吗?你还能做什么?”</p>
杨婉缓缓地向他抬起一双手。</p>
手臂半遮在中衣袖中,露出的部分苍白而细弱,细看其手指侧面,依稀可见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子。</p>
“刻版没了,我还有手。除非你们砍掉我的这双手,不让我握笔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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