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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怡贤被金吾卫拖了起来，朝端门一路拖行。</p>
贞宁末年的最后一场金台大议至此落下了帷幕，齐淮阳走回到邓瑛身旁，“走吧。”</p>
杨伦道：“我送他几步无妨吧。”</p>
齐淮阳点了点头，又道：“他不能从端门左右掖门出。”</p>
“那你们走哪一门？”</p>
“西华门在临哭，走东华门。”</p>
杨伦跟道：“无妨。”</p>
邓瑛被人押着朝前行去，他走不快，杨伦的步子又收不住，走出不多远，他不得不到，“你走太快了。”</p>
“什么？哦……”</p>
杨伦刻意放慢了脚步，走得有些不自在。</p>
邓瑛道：“你何必折磨我呢，有话会审时说不就是了。”</p>
“你闭嘴。”</p>
邓瑛笑了笑，“杨子兮，我没事，会活下来的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杨伦“嗯”过了这一声之后，没有再出声。</p>
东华门前，杨婉抱着一只手臂，靠在宫墙上等候，她穿着丧衣，一身素白，头上只簪着一支银簪，粉黛脂红全无，但看起来却并不显得憔悴，反见一种冷清的风流态。</p>
他见邓瑛一行人过来，便迎面走上前来，冲着杨伦和邓瑛二人露了笑容。</p>
“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？”</p>
“婉婉……”</p>
“你别说话，我在求齐大人。”</p>
说完，他蹲身向齐淮阳行了一个礼，“大人放心，我在，他一点都不敢放肆。”</p>
杨伦剜了一眼杨婉，侧身对齐淮阳道：“给我一个面子。”</p>
齐淮阳笑了一声，“行。”</p>
说完，抬手示意刑部的差役松手，远退戒备。</p>
杨婉背着手走近邓瑛，抬头道：“你蹲下来。”</p>
邓瑛挽起手上的刑具，屈膝蹲下。杨婉走到邓瑛身后，邓瑛也没有回头，只是温声问道：“要再蹲得低一些吗？”</p>
杨婉道：“你脚疼吗？”</p>
“不疼。”</p>
“那还可以再蹲一点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杨婉抬起手，轻轻地拢住邓瑛的头发。</p>
“婉婉，你做什么。”</p>
“帮你扎个头。”</p>
“不用，我……”</p>
“你去了以后，好久都不能洗头，散着你不嫌脏啊。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他下意识地答应杨婉，“那婉婉你扎紧一点。”</p>
杨婉笑了笑，“你蹲好，别管我怎么扎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邓瑛没有再出声。</p>
城门口的风吹起杨婉的衣袖，杨婉抽出一只手，挽了挽自己的耳发，低头对邓瑛道：“邓瑛，我们虽不曾做夫妻，但能不能彼此承诺一句。”</p>
“承诺什么？”</p>
杨婉挽住邓瑛的头发，反手摘下自己的发带，轻道：“不管我杨婉以后有没有钱，不管邓瑛以后有什么样的病痛，我都会管着邓瑛，一辈子。”</p>
“我……我说什么呢。”</p>
杨婉笑道：“我教你说吧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我说一句，你说一句哦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“不管我邓瑛。”</p>
“不管我邓瑛。”</p>
“有多不喜欢自己。”</p>
“有……多不喜欢自己。”</p>
“只要杨婉喜欢我。”</p>
“只要婉婉……喜欢我。”</p>
“我就会好好活下去。”</p>
“我就会好好活下去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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