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第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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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说这句话，低着头，像是心不在焉，也像闹别扭，白净的小脸有点儿无所适从。</p>

蔺泊舟垂眸，看他眼睛：“没来看你，怨我了？”</p>

音色低，带着一点儿撩人的痒意。</p>

像低声的探寻。</p>

这句话让孟欢僵硬，抬头，有些手足无措。他随口一说，没想到蔺泊舟如此联想，搞得很暧昧，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</p>

“不是——”孟欢刚想摇头，而蔺泊舟已经坐下。</p>

“那本王今晚留下来陪你。”</p>

“…………”</p>

孟欢后半句话咽回了嘴里。</p>

越解释，在他眼里，越会证明自己在闹别扭，证明对他有爱意……还是乖乖扮演一个听话小妾好了，孟欢心说。</p>

“你字写的不美观，坐下。”蔺泊舟拿起了桌上的毛笔，“先教你怎么运笔。”</p>

知道他说得对，孟欢还是红了脸，嘟嘟哝哝地挨着他身旁坐。手被蔺泊舟接过，手指蹭上墨渍脏兮兮的。蔺泊舟眼皮轻轻一抬：“怎么像个三岁小童子一样？”</p>

“……”孟欢没说话，看他从袖中拿出一只手帕，替他大致地擦拭。</p>

“你以前惯有才名，名动京师，据说是年轻试子中炙手可热的才子，现在写字识字都不会了？”蔺泊舟似乎在笑。</p>

孟欢心虚说：“自从上次撞柱之后，我忘了很多事情，可能撞坏脑子了。”</p>

“可能吧。”蔺泊舟轻轻掰开他的手指，固定毛笔后一根一根压回，弄成了标准的姿势，道：“这样写才对，不然字写的多了手腕会累。”</p>

孟欢“嗯”了一声。</p>

蔺泊舟的手凉，可被他一碰自己的手背却莫名其妙变烫，指节也痒酥酥的，特别怪异，身体的“高契合点”系统，一被他碰到就会脸红心跳。</p>

“本王把这几十个字的写法都教给你一遍，你照着比划的顺序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。”蔺泊舟再取出一张纸，重新拿起了一支毛笔，“听见了吗？”</p>

“听见了。”孟欢点头。</p>

院子里安静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。蔺泊舟写字的确好看至极，在这个只有书信的年代漂亮字迹是一块敲门砖，书里曾写过，蔺泊舟为了得到儒学诸君的承认，文化修得极好，写字是下了功夫的，寒冬腊月在塞北也写，手背生冻疮，血流到纸页，日日耕耘才有了这一手好字。</p>

孟欢情不自禁看他的手。</p>

“看什么？”蔺泊舟注意到了。</p>

孟欢不好说，就糊弄过去。</p>

他想找手背的伤口，果然看到一些暗褐色的色素沉淀，应该是伤口结痂脱落的疤痕。</p>

——奸臣这么卷，普通人怎么活？</p>

难怪这本书里的好人全被蔺泊舟吊着打。</p>

胡思乱想时，侍女走近，低声问：“夫人，是不是该用膳了？”</p>

听到用膳，孟欢眼睛一亮，委婉道，“王爷去哪里吃饭呢？”</p>

他希望蔺泊舟能明白这是个逐客令。</p>

“就在这儿。”蔺泊舟注意力在写字上，声音平淡。</p>

“这儿？”</p>

蔺泊舟：“不愿意？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孟欢默默看向风枝：“做饭吧。”</p>

不过，风枝表情却有点儿局促。</p>

孟欢意识到她想说什么，起身，和她走到厨房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风枝说：“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这几日王府的出行突然变严，先前帮我们买菜买肉的小顺出不去王府了，所以现在灶房里什么也没有，升不了火。”</p>

“那怎么吃饭？总不能让王爷饿着，”孟欢想了想，“让膳食所准备晚膳？”</p>

风枝点头：“奴婢这就去。”</p>

不过……联想起前两天的剩饭剩菜，他们恐怕不会大胆到，蔺泊舟还在这里，依然敢造次吧？</p>

孟欢没再担心，回到院子，蔺泊舟已在稿纸的最右侧轮流写了一个字作为排头，后续让孟欢照着写。</p>

蔺泊舟受不了他那□□爬字：“过来练。”</p>

“……”感觉到严师的压迫感，孟欢拿起毛笔前，认命地往下写一撇一捺。他控笔是稳的，但结构不行，写的七歪八竖，尤其在蔺泊舟峻拔秀致的正楷面前，字就显得更难看。</p>

越写，孟欢越没有自信，更何况被蔺泊舟盯着，耳背通红，脑袋重重地埋下去。</p>

写完第一排最后一个字，他小声说：“献丑了。”</p>

“你也知道献丑了。”</p>

孟欢像个被训的小学生一样，低头。</p>

“王爷教训的是。”</p>

可眼眸转动，也不十分服气。</p>

蔺泊舟有点儿无奈，站起身，用扇子压了压袍袖，探出一截清瘦干净的手腕：“手给我。”</p>

“啊？”孟欢不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