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我给起个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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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奉天门，樊忠已经准备了三匹马，朱祁镇现在动作很流利，一翻身便骑上马背，却见怀恩战战兢兢地往上爬，努力了几次，都没爬上去，似乎从没骑过马。</p>

朱祁镇实在看不下去了，说道：“你还是坐车吧！”</p>

怀恩脸色苍白：“皇上休要折煞奴婢，哪有皇上骑马，奴婢坐车的道理？”</p>

“没事，你坐车，朕骑马，万一真的遇到刺客，也是奔你去，你说是不是？”</p>

怀恩：……</p>

无奈之下，他只得挑选了一架最小的御辇，即便如此，也相当显眼。</p>

大红色车身高约一丈左右，宽约七尺，辕长约九尺，前面四匹纯白色的骏马，车夫是大汉将军，只不过穿了便装。</p>

怀恩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，车厢里非常宽敞，摆着一套红漆桌椅，还有锦布做成的帷幕，帷幕上画有真龙图案，因为是冬天，角落里还放置了两个炭盆，整个车厢温暖舒适。</p>

只听车夫喊了一声驾，马车隆隆作响，缓缓起步。</p>

坐在如此豪华舒适的车厢里，怀恩心中忐忑不安，不管怎么说，这辈子也值了！</p>

马车出了皇宫，穿街过巷，一路走向朝阳门，大约又走了五里路，眼前出现一片麦田。</p>

此时，北京城刚下过雪，麦苗被冰雪覆盖，苍茫的白色中点缀着些许绿色，别有一番景象。</p>

怀恩赶忙下了车，说道：“皇上，这就是四号庄了！”</p>

前方早有人在迎接，为首的小宦官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，身材瘦削，脸上透着精明的神色，尖着嗓子高声禀道：“奴婢御马监奉御萧敬叩见皇上！”</p>

朱祁镇听到名字后心里顿了一下，感觉耳熟，记忆里这人似乎是宦官队伍中，为数不多的口碑不错的一位，具体细节无从知晓，但忠义之心肯定是有的。</p>

“起来吧！”</p>

朱祁镇说罢，迈开步子往庄里行去，怀恩和萧敬等人赶忙跟上。</p>

在萧敬身后，还有几个庄户，正要上前，却被樊忠拦住。</p>

萧敬见状，便折返回来，陪着笑脸对樊忠说道：“忠武侯，这几个是皇庄的庄头，平日里咱家不在的时候，由他们负责庄里的大小事务，就让他们后边跟着吧。”</p>

樊忠斜视了他一眼，问道：“这些人可靠吗？”</p>

萧敬赶紧说道：“忠武侯尽管放心，都是世代住在庄子里的良民，咱家敢保证，绝对可靠！”</p>

樊忠这才说道：“那就跟着吧，记住，让他们离远点，皇上召见时方可近前。”</p>

“是，是，就照忠武侯的吩咐！”</p>

眼看皇帝就要进庄，萧敬赶忙追上去，怀恩从后面拽住他，小声问道：“昨晚皇上突然要看皇庄，咱家才着人知会的你，时间紧迫，准备的怎么样？”</p>

萧敬压低声音回道：“小的得到讯息后，立刻着人打扫庄内，把庄里最好的房子扫除一新，黄土垫道实在是来不及了，至于庄里的农户，小的已经告知他们不要出门，全留在家里，只有田里还有几个做做样子，否则的话，若皇上看到四处无人，岂不是太假了？”</p>

怀恩点点头，道：“只能这样了，眼下只盼莫要出什么意外，否则咱们可吃罪不起！”</p>

萧敬也没法接他的话，心中暗暗琢磨，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，突然要看皇庄，并且选中的还是自己管的庄子，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？</p>

朱祁镇不疾不徐地进了庄子，放眼望去，规模还不小，大部分房屋都是黄泥为墙，茅草为顶，道路还算平整，只是较为狭窄，明显有新土铺垫的痕迹，路两旁栽着不少柳树，看直径，至少都十几年了，正值冬季，叶子都掉光了，光秃秃的。</p>

萧敬凑上前来，小心翼翼地领着皇上一行来到一座庭院前。</p>

这座院子青砖黑瓦，甚是齐整，门楼有点破旧，两扇大门敞开着，门口已经是站着两排侍卫，甚至房顶上也有两个拿弓箭的侍卫，警惕的打量着周边。</p>

朱祁镇不禁皱起眉，对怀恩说道：“朕不是跟你说过了，不要带这么多侍卫。”</p>

怀恩脸色有些茫然，挠了挠头，然后看向萧敬。</p>

萧敬躬身禀道：“皇上，这些都是东厂的缇骑，奴婢得知皇上前来……”</p>

朱祁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：“行了，行了，都撤了去！”</p>

萧敬赶忙吩咐下去，让那些侍卫撤下，然后说道：“皇上，这是庄头的家院，奴婢已经安排妥当，请皇上入内休息。”</p>

朱祁镇迈步走进院子，迎面是三间正房，两侧各有一间厢房，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，所有房子的窗户纸都洁白无瑕，一看就知道是新换上的。</p>

偌大院子里一尘不染，看来是用水撒过，走路带不起尘土。</p>

来到正房，正中间摆着一张崭新的雕花紫檀案几，案几上是一套青花瓷的茶具，案几后是一张花梨木的太师椅，两旁各摆放了几张座椅，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。</p>

朱祁镇在太师椅上坐定，抬手道：“你们都坐吧，朕今日是便服出巡，没那么多规矩。”</p>

怀恩忙说不敢，萧敬更是连连摆手，自己有几个胆子，敢和皇帝平起平坐？</p>

朱祁镇却不耐烦了，说道：“让你们坐就坐，废什么话！”</p>

怀恩这才欠着身子坐了一旁的椅子上，只敢坐了三分之一，萧敬见状，只得也跟着坐下。</p>

“萧敬，你先给朕讲讲这皇庄的大致情况。”</p>

萧敬屁股刚刚沾到椅子，闻听此言，赶忙躬身站定。</p>

“启禀皇上，这庄子叫做四号厂官庄，共有田地两万余亩，庄户三百八十六户，人口两千一百三十五名，其中成年男丁约八百名。”</p>

朱祁镇问道：“去岁产粮多少？”</p>

“回皇上，去年雨水甚少，所以收成不好，共产粮一万五千余石。”</p>

朱祁镇点点头，又问道：“庄里有多少牲畜？”</p>

“现有耕牛三十五头，骡马五十匹。”</p>

两千多人的庄子，牛马仅仅不足百头，足以表明，现在的耕种仍然主要靠人力。</p>

朱祁镇想了想，又问道：“这里的土地平日里如何浇灌？”</p>

怀恩心里直发愁，心说你问的都什么问题啊，这要换做自己，怕是一个也答不上来。</p>

萧敬却如数家珍道：“灌溉田地主要靠村外的河流，不过，自打去年起，河水逐渐干涸，奴婢着人打了几口井，供庄里饮用以及灌溉之用。”</p>

朱祁镇心中暗暗点头，看得出来，这萧敬办做事很上心，是个靠谱的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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