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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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玉渊瞳仁一缩，猛的站起来，力道之大，将苏长衫手中的托盘都给掀翻了，串珠，折扇落了一地。</p>

谢玉渊浑然不查，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，是三叔。</p>

“三叔，你怎么来了？”</p>

谢奕为面色铁青，浑身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，上气不接下气道：“阿渊，快回去，你娘……”</p>

“我娘怎么了？”</p>

“你娘……上吊了！”</p>

谢玉渊的耳朵里轰鸣一片，听不见，看不清，意识在拼命下沉，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。</p>

阿宝吓得脸色一变，伸手扶住她，“小姐？”</p>

阿宝的声音太尖了，平时就咋咋呼呼呼的，这会扯着嗓子叫出来，更是好像一把尖刀，直挺挺的戳进了谢玉渊的耳朵里，生生将谢玉渊飘在半空中的魂，给叫了回来。</p>

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奕为，嘴一张呕出一口血来，身子软了下去。</p>

“小姐－－”</p>

“阿渊－－”</p>

“谢玉渊－－”</p>

……</p>

高氏死了。</p>

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，换上了一件素净的旧衣裳，头上戴着一支做工粗糙且俗气的金簪子，摒退众丫鬟，独自一人去了后花园。</p>

如容、菊生想跟着，被她一个狠厉的眼神瞪了回来。</p>

两个丫鬟没有多想，还劝慰了几句，让二奶奶别往心里去，等小姐回来一定会帮二奶奶作主的。</p>

高氏笑笑，说了她身前的最后一句话：“这点小事，哪用她帮我作主！”</p>

两个丫鬟面面相觑，心道：这还是小事呢，整个前院都闹翻天，连老爷太太都惊动了。</p>

一盏茶后，清扫的婆子拿着笤帚推开了小院的门，见院门口槐树上有个黑影晃晃悠悠。</p>

走近一看，那人影竟然是二奶奶。婆子惨叫一声，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。</p>

恰好这时谢奕为往谢府来，听到消息后，魂都没了，一边派人去请郎中，一边从马厮抢了匹马，快马加鞭赶到卫国公府来报讯。</p>

谢玉渊不知道是怎么回的谢府，只记得兵荒马乱中，她木然的被人扶上了马车。</p>

所有的声音从她耳边飘过，一句都没入耳，她的耳朵里塞满了冰渣，连同整个人都是冷的。</p>

等到了青草堂的时候，她看着满院子抽泣不止的丫鬟，心仿佛被烫了一下，狠狠的推开了扶着她的三叔，一步一踉跄迈过了那道门槛。</p>

娘躺在床上，身体平躺着，她妩媚的凤眼睁着，露出狰狞的眼白，脸上带着一抹说不出诡异古怪的笑容，像是那张皮只是薄薄的画出来的一样。</p>

谢玉渊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一下，茫然的站在那里，一步不敢往前。</p>

娘的眼睛不是这样的。</p>

是温柔的，是含情的，也是慈祥的。</p>

她怎么会有那样狰狞的眼白呢？</p>

谢玉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－－这不是娘，她一定是冒充的。</p>

她猛的扭过头，想要夺路而逃，刚想转身，竟然胆怯了。</p>

“对了！”谢玉渊茫然地想，“那只簪子是娘的，她一直视若珍宝，连睡觉都会藏在枕头下面。”</p>

谢玉渊的嘴唇微微掀动，喉咙里“嗬嗬”作响，一时说不出话来了，可那“嗬嗬”声实在难听，她狠狠咬了下去，鲜血顺着舌尖弥漫开来。</p>

谢奕为闻到血腥味，用手钳住了她的下巴，用了死劲，才迫使她松开了牙齿。</p>

“阿渊，人死不能复生，你冷静……”</p>

话一出口，他自己都想抽死自己。</p>

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死了，不是生老病死，不是飞来横祸，是上吊死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