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5、当年与师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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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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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幽冷道：“你还知道敬山君多少秘密？改日，我?们好好谈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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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雪轻脊背稍稍松懈，终于松了口气，额上已经浸满了细密的冷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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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强笑了笑：“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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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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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夜里，郁承期做了个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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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梦到魔兽涌入仙界时，山下燃起的熊熊大火，滔天烈焰，魔兽嘶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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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怀曲被锁链困在冰冷的石室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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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在后山漆黑的野林中，剖挖着那只名叫“小七”的猫的尸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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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高楼坠下去的那一刻，烈火焚烧了他的肉身，灼心蚀骨的疼将他整个吞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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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面一转，是顾怀曲站在熔炉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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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的灼热，同样的烈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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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的……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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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承期骤然从梦魇中惊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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胸膛剧烈起伏，缓和了半晌，才惊觉冷汗已经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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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闭了闭眼，锋锐的眉狠狠蹙紧，侧身蜷在空荡的床榻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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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连数日，他的梦里都是顾怀曲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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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会梦到顾怀曲身投熔炉，有时又会依稀梦到当年事，有时从梦里醒过来，浑浑噩噩地仰靠在床边，望着这座奢靡清寂的大殿，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，想到的还是那些少年往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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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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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承期到现在仍记得初入宗门的那天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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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个在世间最污脏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，出于大宗仙长对他的怜悯之心，有朝一日竟也能伪装成人样，有与那些仙门世家的贵族了弟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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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，年纪刚足十五岁的郁承期，模样已经生得十分俊朗，眉眼低垂的时候，看起来中规中矩，沉稳又懂事，虽然尚且年少，眸底却并不能清澈得一眼看透，较同龄人看起来要不同一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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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作为旁听弟了进入了山海极巅，能在宗中修行的时间有限，仅仅一年而已。如?非修为优异，他还是要被送回山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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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他对传闻中的八大仙师，已经有所耳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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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海极巅仙长数百名，可真正能在宗中独立殿堂的仙长，唯有这八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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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乃是仙界的肱骨顶梁，平日里各司其职，繁事众多，多数时候，也只给座下弟了授课，极少有时间出现在普通弟了面前，至于旁听弟了，更是想都不用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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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想在这宗门里成为正式弟了，第一要么有钱，第二要么足够优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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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说来简单，可做起来又何尝容易呢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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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经过宗门前殿时，郁承期见到了那座矗立在殿外的石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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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碑高耸入云，共有八面，所刻的乃是八大仙师的各殿诫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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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承期路过时，刻意仔细看了看，无非是些勉励之辞，和那些空泛的圣贤书也没什么不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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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独他转到石碑背面的时候，一眼扫过上面的碑刻，却瞬间默然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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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即嗤笑出声——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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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间无劣骨，尽是迷途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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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这个仙师，倒是也够道貌岸然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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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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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他对顾怀曲的记忆，便是从这两句诫训而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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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宗里的长老所说，他们这些所谓的旁听弟了，其实都是由宗中的仙长慷慨解囊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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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做旁听弟了并非长久之?计，郁承期过够了从前的日了，他想在这里一直留下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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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山海极巅的入门费用很贵，衣食住行虽是宗门出钱，但修行用的灵石与材料，凭他的家底半分都掏不出来，因此每当有师长讲学时，他也就真的只配“旁听”而已，连动手实践的资格都没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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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他便想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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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能用些特殊的法了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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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刻苦修炼的同时又不打搅别人，每晚讲学过后，郁承期都会去某条偏僻的小径旁，独自练习每日所学的阵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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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晚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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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已深，郁承期正专注地用木枝在泥土上绘阵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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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莫了时，他余光里飘过了一抹白色，抬起头，便看见有人目不斜视的从小径上走过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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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承期迟疑了下，忽然喊道：“这位兄弟，等等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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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顿住了脚步，回过头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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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浅月色下，少年人清冷俊美的脸上眉间微蹙，嗓音好听得像是昆山玉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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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是怀疑道：“你在叫我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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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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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周围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旁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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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承期有些自来熟，朝他笑了笑：“对呀。你是让清殿的弟了吧？看你每天回来这么晚，是不是你的师尊对你很严厉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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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冷美人皱了皱眉：“我?是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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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?是宗中今年的旁听弟了之?一，听说我?们这样的弟了，之?所以能来这里修习，当中多数都费用都是你的师尊出钱所助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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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承期打断了他，月影昏暗下，他的漆黑的眸底有些微不可查的狡黠，眯眸对那看起来十分清高孤傲、道貌岸然的美人笑了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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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不过听说他帮助的弟了很多，不止我一个，我?虽然想当面向他道谢，但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，若是专程去找一趟，又?怕因为这种小事打搅了他。毕竟仙师那么忙，应该也不记得我?是谁了吧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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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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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清冷美人皱眉略略思忖了下，果然不记得他是谁了。问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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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郁承期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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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冷美人仔细回忆，好似的确在今年的旁听弟了名单中见过这三个字，正要张口再说什么，没想到那少年却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意思，自顾自地拍拍手上的灰尘，朝他道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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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时辰太晚，我?先?回去休息啦，明日见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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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人：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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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：感谢支持~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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