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小试牛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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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台下其他人听见二人这番对话，霎时间试台周围议论声骤起。</p>

众人交头接耳，好些个坐在九宗周围的其他门派，这会儿都纷纷伸长了脖子朝着他们看了过来，想从这些人脸上看出些端倪。</p>

都缙心中十分紧张，他在场上比试时都没叫这么多人看过，只好努力板着一张脸，当做没有注意到四下投来的目光。卫嘉玉身旁几个门派掌门也拉下老脸，上前与他套近乎道：“卫贤侄，她这说的……可是真的？”</p>

卫嘉玉虽可能是这场上唯一一个清楚秋水剑诀来龙去脉的人，但也不知道闻玉心中的打算，于是这会儿只瞧着试台上的二人，不疾不徐地反问道：“诸位觉得方才卢郎君说的那些可是真话？”</p>

其他人听了立即正色直言道：“卢伟此人向来口无遮拦，我等自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。”</p>

卫嘉玉温声道：“既然如此，诸位只管看下去便是了。”</p>

他这话说了半天也没给个准信，其他人无奈只好继续看着台上的比试。</p>

只见这几句话间，闻玉手中的剑招果真发生了变化。她方才与卢伟缠斗时，出手迅疾如闪电，可说完那两句话后，她忽然间慢了下来，如潮水退去，海岸露出了裸露的礁石，大有一种风浪前的平静。</p>

卢伟也跟着慢了下来，闻玉招式上的变化，在场没有人比他更加敏感。瞬息之间，他能感觉到，对方已经换了一套以静制动的招式。她凌空一跃站在试台中央，再起手时，周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那是千秋定的起手式。</p>

世人知道秋水剑诀多是丘山陷与千秋定两式，因为这两招是封鸣的绝学。丘山陷是封鸣最出名的剑招，但是见他用过的人却少，因为丘山陷是一力降十会的招式，这样霸道的招数一出，出剑必要见血，剑下少有活命者；而千秋定却是奇诡而又变化多端的绝妙招数，封鸣早年剑挑八大门派多用这招，为的便是以此戏弄对手，因此江湖上见识过这一招的人也比见识过丘山陷的要多得多。</p>

千秋定起手并不常见，因此闻玉方一举剑，就有不少人认出了她这一招，一时间人人都睁大了眼睛，生怕错过一丝一毫。</p>

卢伟虽不曾见识过千秋定，但也察觉到了四周的议论声，他心下一紧，一时间半信半疑，既震惊于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当真会秋水剑诀，又不肯相信她当真使的出这一手剑法。</p>

闻玉却不理会周围人的反应，她见卢伟已然没了方才的游刃有余，显然是心中产生了疑虑，面容也严肃起来，不由得轻轻一笑。一个人一旦心中有了怀疑，便会产生动摇，一旦产生动摇，便会生出惧意。惧意只能让人畏手畏脚，因为他猜不到她接下来这一招会如何，那么谨慎起见，他下一招必躲。</p>

百招已过，闻玉早已摸清了他的路数——她甚至猜得到他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躲避。</p>

于是这起手一剑穿破这满场的寂静朝着眼前的对手直刺而去时，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，几乎惊叫出声。</p>

卢伟全神贯注，那一剑刚刚出手向他刺来，他便已脚尖轻点翻身避开，却没想到还在半空之中，就见眼前剑锋掠过，那剑像是早已守在那处，远远看去倒像是他直直朝着无尘撞上去一般。</p>

男子大惊失色，一时间气海一松，急急仰头，悬在半空中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，重重跌倒在地。他脖子一动，还来不及起身，整个人便僵在当场，只因那把无尘剑的剑锋已经架在了他的喉咙上。</p>

一时间四下风声皆停，迟了片刻，只听场边一声撞锣响彻云霄：“第七十三场——胜者闻玉。”</p>

“你诈我！”卢伟躺在地上双目圆睁，气得脸色发青，冲着一旁居高临下瞧着他的女子咬牙切齿道。</p>

方才一招，闻玉起手分明是千秋定，一出招却已成了万川归。卢伟这会儿才意识到她先前突然应声，是故意给自己下套。没想到从来只有他拿言语戏耍旁人，如今竟当众叫一个小姑娘算计了去，如何叫他不恼。</p>

闻玉慢条斯理地收起无尘，并不与他分辩：“方才我不说话，原本也能赢你。故意说那些，主要是想叫你也知道自己有多烦人。”</p>

台下众人听见这一声锣鼓也才回过神来，僵着身子又坐了回去。心中一时五味杂陈，像是意料之外又觉得本在情理之中，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滋味。但是再看台上的女子，目光已然不同，像是雾里看花，竟也看不真切此人的真正来历了。</p>

闻玉从试台上下来后去了一旁的登记处，将代表身份的木牌交换给负责安排明日赛程的弟子。</p>

趁着对方登记的时候，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名册，留在上面的名字屈指可数，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写了门派出身，她的名字前写的是九宗两个字。</p>

“那个写错了。”闻玉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，“我并非九宗弟子。”</p>

执笔弟子一愣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：“可是……”</p>

闻玉从怀中取出一份请柬递给他：“我是受南宫庄主之邀前来，并非真正的九宗弟子。”</p>

她那份请柬确实是单独送来的，那执笔弟子虽觉得奇怪，不过还是依她说的，将她名字前的九宗划去了：“既然如此，姑娘师出何门？”</p>

闻玉想了想，江湖上的人都讲究个来历，光是一个名字光秃秃的在上头确实也不好看，于是便说：“你就写沂山吧。”</p>

沂山闻玉。</p>

她瞧着名册上那四个字，忽而轻轻笑了笑，觉得十分有气势，也不比九宗闻玉来得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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