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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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说的。”旁人看她的脸色是生气，只有她自己知道，那是害怕。</p>

“何之。”</p>

好他妈一个何之。</p>

“王仁成昨天下午不是请假了吗？”</p>

“他是散会以后回来的，好像是回来拿东西。本来大家都准备走了，王仁成也没管我们，结果何之跑去告状了，说有些同学没来。”</p>

“查到我们班了？”一般集体活动会有值周老师抽查班级的出席情况。</p>

“没，查到的是4班和10班。”</p>

好他妈一个事精何之。</p>

“后来王仁成就问她了，哪些同学逃了。”</p>

“何之不仅报了你们的名字，还说希望老师严惩不贷。”</p>

“呵，”就她何之牛逼。</p>

末了，钱可可忧心忡忡的说了句：“我当时刚好从厕所回来撞见了，我听到的是这样，不知道到底会...怎么样。可能...王仁成睡一觉，今天就忘了。”</p>

“嗯。”薄矜初心不在焉的应下。</p>

别人可能会忘，但是她，王仁成一定不会忘。</p>

薄矜初坐立难安，上午没有王仁成的课，下课的时候她哪都没去，就跟钱可可去了一次厕所，一早上也没出去接过水。有了上次的遭遇，午休也不敢睡。</p>

下午最后一节化学课，王仁成来了。</p>

一堂课四十分钟，安全度过。没有点名，也没有叫人起来回答问题。</p>

放学铃响的时候，她左手抓住书包，就等他一句下课，她立马飞奔回家。</p>

“等等，急什么。”</p>

“唉西——放学时间到了！”有男生喊。</p>

王仁成：“我还有事要说。”</p>

“那您倒说啊！别的班都走光了！”</p>

“你急着回去娶媳妇吗？”</p>

教室里传出一阵爆笑。</p>

刚才说话的男生埋着脑袋说了句脏话，王仁成没听见。</p>

“这次的运动会我们班表现的还是不错的，特别要表扬的是钱可可同学，1500米跑了第二名，为我们班加了好多分，大家掌声鼓励。”</p>

班上不少同学流露出敬佩的目光。</p>

不知谁说了句，“钱可可，深藏不露啊！”</p>

钱可可忽地脸红，跟外边的夕阳一样。她一直是七班存在感倒数的人，很多人听到钱可可这个名字，第一反应八成是，“钱可可？哪个钱可可？”</p>

“奥...就是我们班那个跟墙壁是好朋友的女同学啊。”</p>

“有表扬就有批评。”王仁成继续道。</p>

下一秒，“薄矜初同学，3000米没跑完全程，铁饼也没扔。”</p>

没有人说3000米有多难跑，以及3000米和铁饼两个项目连在一起比有多不容易。她没有大力神丸，吃一颗就有用不尽的力气。</p>

男生没什么太大反应，有几个流露出几丝同情，至于何之那群人的眼里只有厌恶，鄙夷和蔑视。</p>

何之插一脚，“她一向没有集体荣誉感。”</p>

又是何之。</p>

薄矜初立马怼回去，“关你屁事？你一个连决赛都进不了的人，有什么资格说我？你要是有集体荣誉感就应该从报完名的那天起参加每日训练。”</p>

薄矜初嘴角一扯，眼里充满火气，“五十步笑百步上你称第二，没人敢称第一。”</p>

王仁成沉声喊：“薄矜初。”</p>

她噤声，何之狠狠白了她一眼。</p>

刚才那男生又嚎了一句，“您说完了吗！我媳妇在家等我呢！”</p>

不止他一个，大家都着急回家。</p>

“吴生，段家昱，赖白峰，薄矜初四个人留下，操场跑三圈，其他同学先走。”</p>

薄矜初左边的男生拍桌而起，“操！凭什么！”</p>

“你们四个逃颁奖仪式的时候就应该想到，会有被我抓的可能。”</p>

何之得意忘形的摇着尾巴。</p>

城门失火，怕殃及鱼池，其他没点到名的同学轰一下全散了。</p>

只有钱可可三步一回头，预感不太好。</p>

吴生是坐在薄矜初左边的男生，他一边跑一边骂，王仁成就站在主席台上盯着四个人。</p>

吴生经过主席台时骂得最响，顺便还替薄矜初说话，“让我们留校跑就算了，还让人家女生留下，绅士风度被食堂大妈的狗吃了。”</p>

王仁成习惯了他满嘴脏话，不尊重人的样子，“我这是一视同仁。”</p>

吴生呸了声，“我看你是没羞没臊。”</p>

这句话被风吹散了，王仁成没听清。不过薄矜初听的清楚，还抬头看了他一眼。</p>

吴生回视，眼里毫无情绪，像看一团空气。</p>

这人怎么好几副面孔。</p>

三个男生跑得快，他们跑完的时候薄矜初还有一圈。</p>

操场上只剩薄矜初和王仁成。</p>

王仁成从主席台上下来，跟在她身后，“好了，不用跑了，我送你回去。”</p>

薄矜初咬牙往前冲，王仁成几下追赶上去，拦在她前面。她往右挪，他也往右，她往左挪，他也往左。</p>

王仁成索性一把钳住她的手腕，她的手细，男人一掌握住足有余隙。</p>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</p>

她不停的挣扎，眼睛死瞪着男人，“放手！”</p>

王仁成：“我开车送你。”</p>

“不用，滚开。”</p>

王仁成拇指和食指轻捏她虎口的肉，笑的鬼魅，“老师有义务保证学生的安全，我把你留校了，就得对你负责。”</p>

王仁成的嘴能开花，高一的时候对顾绵就是这样。</p>

他骚扰了顾绵很久，顾绵什么办法都用过，连校长室都跪了，就因为王仁成一张嘴，打着为学生着想的名义，屡次蒙骗别人，最后领导以为顾绵得了被害妄想症，后来她真的出了问题。</p>

不好的记忆像台风卷着海浪袭来，薄矜初想学着梁远朝的样子给他一拳，让他趴在地上。</p>

王仁成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，准备去抓她的右手。</p>

“薄矜初。”</p>

她是轮船上不幸落水的落单游客，无人知晓她的困境，她在荒茫大海里挣扎，还不如一个浪花来的瞩目。就算她沉入海底也不会被人发现。可是她忘了，那是谁的地盘。她坠海，会被鲸救起。</p>

在学校，学生是主体，那么学生之王，就是大海的鲸。</p>

梁远朝就是那头鲸。</p>

“不走吗？”梁远朝的声音再次响起。</p>

王仁成显然没想到薄矜初会认识学生会会长，所有校领导和老师的宠儿，万众期待的未来高考状元，十三中崛起的希望。</p>

“来了！”薄矜初抽出手跑过去。</p>

那天有微风吹过她心尖。快到校门口的时候，薄矜初说了声谢谢。</p>

“别谢我，谢她。”</p>

钱可可蹲在门卫室旁边，见人回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。</p>

“你没事吧。”</p>

薄矜初和钱可可的关系谈不上过亲近，只是碰巧两人对融入集体没兴趣，平时偶尔攀谈几句，略微熟悉。</p>

她对钱可可的关心有些意外，但不排斥。</p>

“就罚跑而已，能有什么事。”</p>

梁远朝的嘴角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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