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番外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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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陆命令他：“别动。”</p>

明叔看了会儿，心里想，商陆跟他相处比和小枝在一起时还松弛，明明差了五岁，但柯屿不认为他小，他也不把柯屿当哥，不像小枝，商陆是时时拿他当弟弟照顾的。</p>

画画真麻烦，当模特也麻烦，彼此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，第二天还得继续。吊扇晃悠着，外面知了都吵得无法无天了，商陆专注到出了汗也未知，眼里只有柯屿，一笔一笔下得细致又稳。</p>

柯屿想，女孩子应该很喜欢他这样的，将来指不定要早恋，何况法国那么热情开放，他都提前为温有宜操心起来了。</p>

这么想的时候，他垂下了眼，商陆让他不要走神。</p>

晚上睡觉时聊了会儿天，话题莫名就拐到了这方面。商陆首先问他有无给别人写过信回过邮件，柯屿自然是有的，商陆蹭一下警觉了起来，有点不爽的样子：“谁啊？”</p>

这柯屿怎么好意思说呢？有的时候，沉默里有一切真相。</p>

商陆迟钝地懂了：“……情书？”</p>

柯屿不太想分享这方面的事情，敷衍模糊地说：“不算。”</p>

商陆瞬间觉得受不了，心里有一种难言的酸涩感：“你给别人写情书？”</p>

“没有，”柯屿说，“收到过，你别问了。”</p>

商陆有种好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。这么说也许不对，因为他向来是善于分享、乐于分享的人，从无想要私藏的事物。他也并未将柯屿视为自己的所有物，两人只是通信，一年到头见不了两回的。他现在明白了，在他十三岁的意识里，开始有了想私藏的东西，那就是和柯屿相处的一切。</p>

他的信，他的荔枝树，他唯一最有默契的人。这或许是一种排外的自私，但交朋友本就是如此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所以我也必须是你最好的朋友，否则心里就会难过。</p>

“我只给你写过信。”商陆低声说，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。</p>

柯屿只好交代：“有个女孩子给我写了一封信，问了我一些学业上和读书上的问题，我回复了。”他也不好界定自己的行为，只能如实说：“因为还比较有共同语言，所以每两周会写一封，聊的都是很平常的话。”</p>

明明连被子都没盖，但商陆觉得心口有千钧重石，“……你是不是喜欢她？”</p>

“喜欢的，但是没有告诉她。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是谁了，但她一直以为我不知道。”</p>

商陆不再说话，柯屿听着他的呼吸，问他：“你呢？有没有女同学给你写情书？”</p>

迟迟听不到回答，他想商陆是睡着了。</p>

明叔第二天便发现了少爷的无精打采，显然昨晚上并没有睡好。但他还是很认真地作画，只是一想起柯屿的那位女同学，他就开始心不在焉，笔触也凌乱了起来。</p>

她长什么样？漂亮吗？两个人在走廊上迎面遇到，是不是会相视一笑？她的字比他好看吗？会和柯屿聊得更多吗？这是一定的，毕竟她是女生，又是同龄人，柯屿也许给她回信要写五页纸，可是却只给他敷衍地写一页。</p>

商陆扔下笔，柯屿问：“结束了吗？”</p>

商陆情绪烦躁，但努力压住，莫名其妙地说：“我有很多情书。”</p>

柯屿问：“然后呢？”</p>

“我准备回信了。”</p>

柯屿立刻说：“不要早恋，你才几岁。”</p>

商陆冷冰冰地说：“你一个高考早恋的，有什么资格教育我。”</p>

柯屿纠正他：“我没有交往，何况就算我早恋了，这种坏榜样你有什么好学的？”</p>

商陆的叛逆期来势汹汹又快又猛，“算了，”他没头没尾地说：“反正等我到法国了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。”</p>

柯屿听了，神情中怔了一怔，脸上浮现起令人看了觉得难过的微笑，他说：“也对。”</p>

商陆觉得自己掰回了一局，但心里并没有如期感到畅快。</p>

刚好有一个无足轻重的宴会邀请他参加，他当天下午就返回香港了，留下了那幅画了一半的画。宴会是同学的生日宴，他们一圈都是名门望族，每天没事就是聚会，小孩子总是过早得学会了金钱、跳舞与争奇斗艳，商陆跟他们不一样，因而在悠扬的管弦乐声中，在纸醉金迷的灯光下，在女孩子优雅飞舞的裙摆中，他想，不知道柯屿在做什么？</p>

柯屿帮奶奶在田地里农忙，戴着草帽顶着烈阳，晚上去夜市的大排档帮工，在知了声和啤酒的气味中，他一直想起商陆的那句话。他慢慢长大，等去了法国，不同的家境与教育背景，的确注定会渐行渐远。</p>

也许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的，但有些事情便会如此发生，从社会学和心理学的角度都无可指摘，而所谓成长，不就是缓慢接受这一现实的过程吗？</p>

柯屿想到这些，垂眸静静发一会儿呆，直到奶奶唤他，或者划酒拳的吆喝声吵醒他。</p>

六月末的时候，高考成绩公布，他考得比预想的好，过去一个月的担忧都烟消云散，柯屿能去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了。他去网吧给商陆写邮件，也给温有宜回电话，用高额的跨境电话费。温有宜送了他一份大礼，是最好的笔记本电脑。</p>

柯屿办了上网卡，拨号上网时，一遍遍刷新邮箱。后来他才从明叔口中得知，商陆去澳大利亚夏令营了，可能玩得太开心，一时没顾得上查看邮件。</p>

一直通信的女生约柯屿见了面，长发白裙，白皙的脸上有红晕。她主动牵柯屿的手，问柯屿的心跳是不是和她一样快。</p>

柯屿笑了笑：“这也要比吗？”</p>

女生撅了下嘴，很可爱：“当然了，要是我一个人紧张，岂不是很不公平？我为你紧张，你也要为我紧张才可以。”</p>

柯屿感受了一会儿，回答她：“紧张的。”</p>

女生和他相处，总觉得自己被照顾，说他像个哥哥。柯屿知道这是商陆的缘故，便说：“我有一个小五岁的弟弟，习惯了。”</p>

“那他现在十三岁……”女生说，“十三岁就开始只和同龄人玩了，你这个哥哥再多管一点，他就该嫌你烦了。”</p>

柯屿仍然是笑了一笑，唇角微微抿起：“是这样的。”</p>

来年春天时，商陆从香港飞巴黎，柯屿并负担不起去香港送别他的开销，只在邮件里祝他一路顺风。</p>

商陆在安检口与家里人一一拥抱告别，抱小妹商明宝时要蹲下身。明宝虽然就十岁，但早就不乐意被他抱在怀里了，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“小女人”，被抱起来很丢人的。</p>

商陆抱她，越过她瘦弱的肩膀，看到柯屿出现在视野里。他仰首看着公告牌，似乎在寻找航班信息，因为从未乘坐过飞机，辨别得很慢。垂下眼时，看到了商陆。</p>

柯屿怔住，继而对他笑了起来。</p>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不是平行世界，只是if线</p>

（还没写完，一如既往地比预期更长……扩写天才三三儿（苦笑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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