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1、第 18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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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十台摄影机都精密运转着, 捕捉着这一刻的混乱和震惊。</p>

柯屿在镜头前护住了商陆？他不要事业不要名声了吗？为了“嫁”进豪门，他可以拼到这个地步？！轰然一声，这一刻的画面比商陆承认两人关系更刺激更直接, 记者更互相推搡着而上，皮鞋都在空中被踢飞一只, 又不知是谁的眼镜飞了出去，谁被拐杖绊了一跤, 相机和话筒都恨不得长到两人脸上。</p>

在夹杂着空姐的惊呼、地勤的暴呵和全世界游客的惊诧围观中, 柯屿只是无动于衷地护着商陆，两手撑在他耳侧, 跪着的长腿小心翼翼地贴着商陆的, 为他禁锢出一片狭小的安全空间。</p>

谁推了他，谁又打了他, 谁的相机砸在了他，谁的话筒又戳到了他背上，他都没有反应, 不生气, 不暴怒, 不诘问, 甚至连头都不抬。</p>

只是看着身下的商陆。</p>

商陆眼里的震惊一点不比记者的少，因为震怒而瞪着的眼眶微红，迟迟没有眨眼。</p>

柯屿被推撞得闷哼一声, 但身体纹丝不动。商陆条件反射地想护他, 手刚抬了些，柯屿嘴唇动了动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：“别抱我。”</p>

纷沓的脚步声几乎就贴着商陆的脸，鞋尖踢到他的瞬间被柯屿用手臂挡住, 那些脚步便撞在了他的小臂上，蹭下淡淡的黑印。</p>

明明是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，商陆却感到一股令他安心的力量从心底缓缓泛起。他甚至松弛下来，周围的声音消弭殆尽，他的心里也不再充斥着暴怒和焦躁，而是轻声问：“不丢脸吗？”</p>

柯屿从警戒中回过神来，垂下眸看了商陆一眼，唇角微微抿起：“丢脸什么？”</p>

机场安保队伍终于姗姗来迟，开始粗暴地驱散人群拉开记者，警棍格挡出一片清静，黄色警戒线拉起。他应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，扶着商陆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下低着头快步立场，给世界留下一副沉默仓促倔强的影像。</p>

但是凭什么？</p>

柯屿不紧不慢地拉起商陆，空姐这才敢上前：“</p>

柯先生、商先生……”她看到柯屿面无表情地俯首捡起拐杖，吞咽了一下，将自己无济于事的关心咽了回去。</p>

柯屿反而对她笑了一下，请她找一副轮椅过来，他还得带商陆回家。</p>

在人高马大凶悍到令人胆寒的安保队伍下，记者的骚动平息，但仍逗留在警戒线外，手里的相机始终未曾放下，一边忌惮畏缩于警棍，一边又为头条蠢蠢欲动。开玩笑，他们飞到开普敦后连机场都没出，守了一个通宵加一个上午，怎么可能轻易撒手。</p>

但是柯屿没有立刻出离现场，这也让他们很吃惊，甚至捉摸不透。</p>

空姐立刻协调到了折叠轮椅，柯屿从她手里接过，点点头示谢，继而支展开，搀着商陆坐下，又蹲下身把观察他的膝盖，确认无碍后，抖开外套帮他细心盖好。他的一切动作都从容而自然，好像不知道背后有无数快门声咔嚓响起。</p>

做完这一切，他站起身，将摘下的棒球帽压到了商陆头上，长长的帽檐下压，掩住了商陆未来会被逐帧解读的面容，继而才转身面对人群。可能脸上表情太云淡风轻了，是那种真正从无数众星捧月的场合中修炼出来的气场，以至于第一排的记者甚至吞了吞口水，不自觉松下了按快门的手。</p>

“辛苦诸位远道而来，不过很抱歉，我并没有在异国他乡开发布会的习惯，”他淡淡颔首，“有什么问题请回大陆提交采访申请和提纲，多谢关心和配合。”</p>

所有人面面相觑，为他这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态度恼火，却又根本无可奈何。一秒后，记者群再度骚动起来，但这一次柯屿没有再给眼神，而是自顾自推起轮椅，在两名安保的护送下淡然地穿过了长长的、行注目礼的通道。</p>

机场表示可以提供医疗服务，柯屿低头问商陆：“腿有没有怎么样？要不要先就地看一看？”</p>

商陆“嗯”了一声，到了医务室，却是让医生给柯屿检查。</p>

“我没——”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，刚才还笑着的脸顿时痛到色变，商陆收回掐了他腰的手：“不要逞</p>

强。”</p>

柯屿只能在医生的命令下脱下t恤，露出劲瘦的上身。腰腹后背胳膊都有淤青，商陆还没来得及心疼，余光便瞥到了这几天拜他所赐留下的其他淡红。医生目不斜视，安保队长耸了耸肩，无声地：“……哇哦。 ”</p>

柯屿红着脸垂着目光，老老实实地在病床沿坐着，等着医生给他听诊配药。</p>

“那个……”</p>

两个人同时开口。</p>

柯屿说：“你说。”</p>

商陆静静地问：“疼吗？”</p>

“还好，”柯屿看了眼医生，顺从地抬起胳膊，边问商陆，“你呢？”</p>

“我没事。”商陆说，“给你添麻烦了。”</p>

柯屿本来在被医生触诊，碰到腰侧眉都轻皱了起来，听到商陆这么说，猛地回首抬眸：“你在说什么鬼话？”</p>

“我是认真的，”商陆把手机递给他，“你是被我牵连了。”</p>

上面是商邵发给他的微信，里面简略大致地描述了这一周发生的事，叮嘱他不要回应。柯屿心里后怕起来：“幸好刚刚拦住你了，”他想了想，“不拦你的话，你会说吗？”</p>

“不会说出他们想听的话，要是腿好的话，”商陆顿了顿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可能会打人。”</p>

“那你要上社会新闻了。”</p>

“可能还会上法治新闻，”商陆了解那帮记者的德性，“他们会告我，要求登报抱歉，然后索要巨额赔偿。”</p>

柯屿挑了挑眉：“香港特产名不虚传。”</p>

商陆看着他笑了起来，虽然面容上有疲惫，但这样受损的英俊似乎更令柯屿心动，他看了商陆两秒，跟医生说“excuse me”，长腿点地，绿色布帘被一只手刷得一声拉上，另一手已经弯腰扣住了他的脑袋。额头相抵鼻尖相蹭，他的眷恋和后怕落入商陆眸中，两秒后，歪过脸轻轻吻了上去。</p>

“你现在越来越没有当明星的自觉。”商陆的大手轻缓地落在他的腰上，继而顺着脊背的肌理摩挲而上，低沉的声音却谴责他的偶像失格。</p>

柯屿点他心口：“出柜了你负责拍我一辈子。”</p>

商陆抬了抬唇：“问题不大。”</p>

医生咳了一声，其实前后只是一分钟不过，柯屿再度拉开帘子时，已经套上了t恤。他接过医生手里的药膏，中止了剩下的触诊。安保问询下一程的转机信息，以便护送他们到登机口顺利飞行。</p>

不出意料的话，商陆回香港的航班也早就暴露了，现在上飞机很可能会遭遇柯屿当初被私生围堵的局面，何况他们的战斗力比私生强悍不要脸多了。柯屿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：“有劳了，我们会改签。”</p>

他决定陪着商陆秘密飞阿联酋，从迪拜转机回香港。</p>

商陆已经和商邵联系上，让他提前着手应对今天机场的混乱。果不其然，半小时后，娱乐新闻阴阳怪气写道：</p>

「为证实连日来商家二公子商陆和影星柯屿的性向风波，本日多名记者蹲守开普敦机场以寻求第一时间回应，然而早已得到消息的商陆显然并不愿回应此事，不仅臭脸以对，更是引发现场不小的暴力风波，以至于出动机场安保队伍。面对警棍与威慑，多名记者表示受到惊吓，而在记者们无助愤懑的目光中，商陆和柯屿两位明星却是从容不迫扬长而去，柯屿更是冰冷回呛：想拿一手消息，吔屎做梦啦！」</p>

现场失序的画面经过裁切和剪辑，完全看不到商陆的腿伤和柯屿维护他时的狼狈，但商陆那句情绪失控的“什么小三？！”、柯屿冷淡的“回大陆递交申请和提纲”，以及全副武装的机场安保，却是一秒不落地剪了进去，给观众呈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所谓真相。</p>

商邵知道，这是对方穷途末路后最后的反扑。以商家的实力加上这件事的恶劣性质，完整的监控视频很快拿到，多个角度的监控画面和随之搜集而来的路人拍摄，都证明了记者在联合撒谎，一向合作无间的港岛第一律所咏诚，用自己的社交账号出具了正式声明，表示会对这一系列的名誉诋毁事件保留追究权利。</p>

不过，最让吃瓜群众沸腾的，还是这一段监控视频：</p>

「记者好恶心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