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1、第 17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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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……？”瑞塔怀疑地看着对方。</p>

于莎莎绽出一个阳光至极的笑容：“我是你的粉丝, 我们曾经在一场公益晚宴上见过，我是发起人之一，我们还合过影的, ”她伸出手，“o meet you, 于莎莎。”</p>

瑞塔朦胧想起来：“你是威廉的……”</p>

“女儿。”</p>

瑞塔哭笑不得，“抱歉, 我现在有点乱……”</p>

于莎莎歪了下头, 也跟着不好意思：“我知道现在场面很怪异，请你原谅我的激动……我是觉得我们缘分不浅, 我刚从深水湾商宅出来, 听到送行的佣人说刚才瑞塔才走，这才追了过来。”</p>

“你认识……”</p>

“啊, 我忘了，”于莎莎捋了下头发，露出手上的求婚钻戒, 甜蜜地自我介绍：“我是商邵的未婚妻, 我刚才帮他过去拿文件的。”</p>

瑞塔怔了一下, 听到于莎莎发出邀请：“我可以请你吃顿便饭吗？……可能很唐突, 所以拒绝也没关系，我只是……sorry，见到你真的好激动,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阻止自己请你签名的手。”她半举着手, 翻了个对自己无语至极的白眼，“oh god，我的表现太糟糕了……”</p>

瑞塔笑了一下，摇了摇头：“没关系, 我现在没安排。”她拎起包，从专车上下来：“你一定对香港很熟。”</p>

“对啦，我带你去吃一家超级棒的日本料理，商邵、我还有商陆、明羡呀……我们大家都很喜欢，经常在那边聚餐。”</p>

于莎莎很低调，开一辆四十万上下的宝马。她为瑞塔拉开车门：“这是我这辆车的人生巅峰了，你是它载过最当之无愧的明星。”</p>

她热情洋溢又坦荡，什么话都说得无比自然又真诚，与那些塑料虚伪的客套不同，绝没有谄媚或令人不适的成分，让人相处起来无比舒服，只用了几分钟就俘获了瑞塔的好感。</p>

“你看，这是我们去年的合影，你一定不记得我了，你跟我父亲说的那些女性公益观点、你在做的事业，我到现在都还</p>

如雷贯耳，因为你，我上半年特别去了一趟坦桑……”她划着照片，多是主办方和明星的多人合影。</p>

“你是发起人，那场晚会令我印象深刻。”瑞塔也赞赏道。</p>

引擎启动，向位于中环的日料店驶去。于莎莎很会聊天，半个小时的车程，两个初次相处的人，她竟没让场面出现任何冷场或尴尬，瑞塔甚至感觉不到她有什么搜肠刮肚的痕迹，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舒适。</p>

三星米其林日料店在高楼之上，一百二十多层足以令人俯瞰美丽的维港，于莎莎光临，主厨亲自来迎，询问商家大少爷是否也会出席。</p>

“leo最近很忙，不过你今天看走眼了喔，就算leo来了，我们的明星也有且只有一位，就是瑞塔小姐。”说罢便为两人引荐。</p>

“商陆也喜欢这里。”瑞塔凝望着蔚蓝的海面，喃喃出神道。</p>

餐厅一个人都没有，只有他们，静谧极了。</p>

于莎莎笑而不语，等瑞塔回过神来，只看到她揶揄的笑意：“你很关心陆陆嘛。”</p>

“我和他……”</p>

“是很好的朋友嘛，我们都知道，”于莎莎接过话，“他在戛纳特别对你致谢，好浪漫的友情。”</p>

瑞塔根本笑不出来，只能僵硬地勾了勾唇。</p>

于莎莎抿了一口茶，羡慕道：“要成为陆陆心里特殊的存在，可一点都不简单，我和阿邵都说陆陆真是口是心非，阿邵还吃醋呢，怪他怎么不单独致谢他这个大哥，幼稚吧？”</p>

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瑞塔，她本就酸涩的眼眶再度泛红。哭是有惯性的，一旦开了闸，一整天哪句话都很容易落泪。瑞塔很努力地控制自己，指甲掐进了掌心。</p>

于莎莎仿佛一无所察：“对了，你刚才去商家是做什么呢？陪小温阿姨吗？我记得陆陆好像在欧洲哎，她一定很想他。”</p>

瑞塔勉强安抚好自己的情绪，笑了笑：“他在非洲。”</p>

“怎么会？”于莎莎讶异地地瞪大眼，“他不是在欧洲追柯屿的巡演吗！”</p>

“……谁在追柯屿的巡演？”</p>

刺身端上，打断了交流。瑞塔恍</p>

惚，于莎莎微笑，等服务生离开，她介绍道：“你一定要尝一尝他们家的蓝鳍……”</p>

“你刚才说——”</p>

“哦，”于莎莎拔高声调恍然大悟的语调，“柯屿嘛！他在欧洲巡演「野心家」，是和商陆的导师合作的，陆陆一直跟着呢，也不知道是为了斯黛拉，还是为了柯——”她倏地噤声，歉意而尴尬地笑了笑，生硬道：“快，我好饿了！”</p>

一个很擅长左右逢源的场面人，哪怕只是露出了一丁点尴尬、失礼、无法hold住的迹象，都会显得尤其扎眼。</p>

“柯屿和他的导师……合作？”瑞塔掩住唇，遮去了自己委屈得紧抿但仍颤抖的嘴唇。</p>

一部戏剧从打磨、排练到正式上演，至少需要半年，何况是在斯黛拉那样严格、专业的剧团。柯屿是被商陆介绍给斯黛拉的，否则以斯黛拉的名望和人脉，几乎不可能启用一个东方新人。</p>

……商陆早就和他联系上了？他们一直有接触。既然这样，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，他为什么还会接受自己date的邀请？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好准备？他一直和柯屿藕断丝连，当然做不好跟她正式开始的准备。</p>

她应该明白的，商陆那一晚的失魂落魄，会去和她喝酒喝到那么晚，并不是因为为第二天的首映紧张，而只是单纯地为再见到柯屿而动心、而痛苦。</p>

这世界上，电影、海洋的风暴、红毯、影评家尖锐的笔刺，都无法动摇商陆的心神分毫。</p>

只有柯屿。</p>

他爱得太苦了，瑞塔从一开始就知道。是什么样的痛苦，才会让一个男人放弃一切到陌生的海洋上去追一头鲸？</p>

「今天的太平洋天气很好，风力温和，能见度达到最高，这是大洋上第四十五天的晴朗，你是我四十五天来见过的第一个陌生人，你叫什么？」</p>

他说他叫商陆，在追一头蓝鲸。他的眼神专注，神情淡漠，只有在和摄影师沟通镜头时，才会泛起波澜。</p>

可笑的是，她竟以为自己可以治愈他，觉得这样的相遇如此浪漫，是命中注定的暗示。</p>

“很奇妙对不对？因为大家都说，柯屿在商陆的镜头下才是最好，没想到他跟他的导师也这么合拍，这大概就是知己吧。”于莎莎笑了笑，“小温和商叔叔也去了柏林看演出呢，你大概不知道，我跟阿邵都嫉妒死了。”</p>

瑞塔心口噎得慌张：“tanya也去了？”</p>

“嗯，对呀，”于莎莎理所当然地抬起一个笑，“她是柯屿的粉丝，四个人还吃了饭呢。不说了，越说我越后悔自己没一起去，柯屿很难约，不赴宴的，想见他好难。”</p>

……所以，难怪商陆才会对她拒而不见，才会对她的哀求和眼泪都无动于衷，才会让她不要再等他、不要再喜欢他。</p>

只是既然已经重归于好，既然已经连父母都见过了，为什么不说实话？难道说一句“我和柯屿在一起了”有这么难吗？</p>

“你、你怎么了？”于莎莎一抬眼就看到瑞塔苍白的面容上滑下两行眼泪，慌得筷子都失手掉落，“瑞塔，你怎么哭了？发生了什么事吗？”</p>

瑞塔终于崩溃地捂住脸，她哭着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像被封入深海。</p>

于莎莎脸上慌不择言，脸色惨白道：“瑞塔，瑞塔，你是不是误会了？陆陆和柯屿没什么的，那都是过去——”</p>

“他们已经在一起了。”</p>

心里防线被彻底击溃，带着哭声的话语从指缝中漏出。</p>

她是怎么了？长达近半个月的失魂落魄浑浑噩噩，不过是为了一个注定得不到的男人。她徒劳地追逐他，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。而为了这个梦，她竟然放任自己苦苦哀求他、挽留他、甚至在今天做出污蔑他的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