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5、第 15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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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高的楼层是无法做露天空间的，高空狂风将会席卷一</p>

切浪漫，纵然如此，巨大的环形透明观景落地窗也足够年轻人趋之若鹜。</p>

只是今夜很安静。</p>

“柯先生，您的朋友还没有来吗？”公关经理问。他刚才收到了柯屿的短信，说是会晚一点再过来。</p>

这样的地方，灯光总是很昏暗，东点一盏小灯，西点一盏小灯，仿佛深谙这个道理，那就是世上的暧昧大抵经不起太亮堂的灯光，那会把彼此的仓皇、意图和拘束照得无所遁形。</p>

柯屿笑了笑：“他有事，今天就不过来了。”</p>

公关心里很遗憾。他还想等他心情好的时候，请他合影留恋，以便把酒吧的知名度更高地推介出去。但他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做了，因为柯屿的面容看上去很苍白，笑容虽然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样，但总好像下一秒就会走神出去。</p>

正中的舞台上，放着乐器。</p>

那是晚上驻场乐队的，他们也许是等得太久，所以去后台休息了。</p>

公关经理看着他走上矮矮的一级台阶，经过了话筒架、穿过斜放着的电吉他、越过凌乱的黑色电线，躬身拣起一把贝斯。</p>

舞台灯亮着，好亮。</p>

他挎好肩带，手指轻拨，琴弦下流出一串低沉的音符。贝斯就是这样的乐器，永远只在它低频的舒适区，永恒而无聊地帮架子鼓和电吉他垫着音，耳朵很难去追逐它的存在，因为它一点也不耀耳。</p>

公关经理认真听着，没有注意到玄关的暗影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。</p>

“这是您拿奖的那部短片的配乐吧？”</p>

柯屿“嗯”了一声，“你看过吗？”</p>

“没有，”公关经理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那个对我来说有点太艺术了，不过这个旋律很好听，有段时间比那个电影还火。”</p>

“是吗。”柯屿始终低垂着头，指法生疏了，第一遍弹得磕磕绊绊。</p>

三十万的曲子，他骗他三百，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微笑。</p>

旋律第二次重复起，这一次流畅了许多，公关经理不再攀谈，两手交叠在身前，只是在</p>

一旁安静地看他弹着。</p>

舞台灯很明亮地笼罩着他，低频的旋律恒定而无聊。第一次看他弹贝斯时，觉得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性感。很厌世，有点不耐烦，肢体里写满了百无聊赖，但双眸仍然专注。商陆当时想，他很矛盾，也善于掩饰，要看透他，不能看他的肢体、不能看他的姿态、亦不能只听他的话语——要看眼睛。</p>

柯屿，有一双世界上最适合演电影的眼睛。</p>

他其实很少弹乐器，对剧本陷入疑问时，才会抱起弹一会儿。商陆总幻觉这是自己第二次看他。他垂着眸，贝斯抱在怀里，连肢体姿态都失去了骗人的能力。他的难过无处遁形。</p>

空落了两年的怀抱蛮不讲理地生出了拥抱他的渴望。但商陆知道不可以，最起码，不是双方情绪都到达顶点的现在。</p>

曲子只弹了一半便难以为继。柯屿摘下贝斯，轻轻放回原位，就近坐在高脚凳上安静了许久，继而对公关抿唇笑了一笑：“抱歉，希望下一次可以顺利。”</p>

他经过暗影下的玄关，那里已经空无一人。</p>

·</p>

明羡给他发语音，声音透过听筒传出，听着很不真切：「怎么样，庆功宴一切进展顺利吗？你有没有冷落他、不理他，让他死心？」</p>

商陆没回，退出对话框，再度回到了通讯录，那里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，上面写着来自纪允的名片推送。</p>

头像点开大图，是张电影截图，「无聊」里，他垂首敛目穿过长长的霓虹灯影，一手笼着手心的火苗，正准备点燃叼在嘴角的烟。</p>

昵称是「柯屿」</p>

申请留言是：我是柯屿。</p>

朋友圈有照片，开启了陌生人查看权限。商陆没有怎么做心里建设，微微屏息地点进去。</p>

原来都是他日常排练的照片，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斯黛拉，老太太看着不太高兴，流露出古板又不耐烦的白眼，商陆不由得笑了一笑。</p>

网上已隐约有风声流出，说柯屿从去年下半年便未进组，并非是在放空度假，而是在</p>

刻苦追求演员的更高境界。下面都在猜，「什么啊什么啊？去法国进修了？」「还是去好莱坞了？！」</p>

不少人他，叫他宝贝，问他消失的这一年在忙什么。</p>

自从分手后，商陆就没有上过微博了，公关口的一切事宜都有米娅代为总结汇报。他退出微信，进入app store，下载微博客户端。界面蹦出，提醒他登陆。</p>

注册账号是邮箱，密码是ylzd001</p>

商陆难以置信，这么多年了，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。</p>

如同未曾有一天忘记过。</p>

界面再度刷新，提醒他当前登录地为中国宁市，为异地登录，上一次登录地为法国里昂。</p>

接下来就很麻烦，要收验证码，还要去邮箱点击防盗号链接。</p>

商陆难得有耐心走完整套流程，登录进去的界面是首页，铺天盖地全是柯屿的信息。是他当初作茧自缚，关注的不是后援会就是个站。下意识地刷了几屏，商陆随便从一个中点进柯屿的主页。</p>

他犯了傻，也是痴心妄想，竟然在搜索栏里输入了「商陆」两个字。</p>

「您要搜索的内容结果为0」</p>

意料之中。</p>

但心里还是沉沉地坠了一下。</p>

自嘲的笑意好像放不下了。他一生中最优柔寡断的时刻都在这几周出现殆尽，时而自讽，时而他讽，时而怜他，时而自弃。</p>

商陆定了定神，退出柯屿的主页。</p>

无聊的胜负心起来了，他要把有关柯屿的都设置成自我可见——</p>

商陆负气地想，这样如果有一天，柯屿来到了他的世界，像他一样妄图搜索自己、确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，便也会如他一般，得到一个「搜索内容为0」的可笑结果。</p>

指腹移动，在这样无聊的傲气中，他点进了自己的主页——</p>

最新一条更新，「仅自我可见」的状态，写着短短四个字：</p>

「我是小岛」</p>

而这样的内容，商陆滑不到头。</p>

他发了几百条？每一条都是无望的无聊的</p>

「我是小岛」，如同航船呼叫灯塔。</p>

可是灯塔早已熄灭，他的小岛在狂风暴雨中等不到回应，也回不到来处。</p>

·</p>

飞机穿过云层，飞向法国。柯屿不知道，他的秘密花园依陆之岛001，刚刚更新了一条最新的微博：</p>

「我是陆地」</p>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今天更新早一点嘿嘿</p>

·</p>

小岛是原本柯屿想要舍弃的名字，但是为了温有宜说的岛屿与陆地，他不再惧怕这个小名。它从此有了新的生命。</p>

-</p>

不知道为什么，前几章都还好，唯有这章我数度哽咽，作者本人的点太奇怪了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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