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8章 洛苏李渊，李世民明心见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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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苏来到长安，是为了即将发生的大事，这世上的许多事，都是有迹可循的，洛玄夜被调走，就是这么一件事。</p>

洛苏想要见一见李渊。</p>

他许多年都不曾见过李渊了。</p>

在一切的最后，他准备给李渊一个机会，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。</p>

……</p>

李世民不愿意和突厥开战。</p>

内有李元吉虎视眈眈，外有大唐政局的不稳，在内外交困中的他，并不愿意和来势汹汹的突厥连天大战一番。</p>

他借用自己和突利可汗良好的私人关系，利用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间的嫌隙，单枪匹马，单刀赴会，在突厥人之前，成功让突厥人退兵。</p>

不费一兵一卒，没有伤亡，只付出了金银布帛就让突厥人北归。</p>

这对于李世民来说，无疑是又一次的胜利，但对于李元吉和太子来说，这无疑是雪上加霜。</p>

对于李渊来说，突厥人的退走，毋庸置疑是值得开心的，之前对李世民的怒气，也消散一空，又变的父慈子孝起来。</p>

我这儿子是真能干啊。</p>

李世民一回到长安，就得到了晴天霹雳般的消息，洛玄夜竟然被皇帝派到了岭南！</p>

对于他来说，这简直就如同断掉了他的一条臂膀。</p>

在李世民的庆功宴上，他问李渊道：“陛下，区区岭南，如何值得让周国公前往呢？</p>

此番虽然退却了突厥人，但臣以为，这些突厥人随时会卷土重来，周国公是我大唐第一将，攻坚执锐天下无双，日后少不得周国公冲锋陷阵。</p>

臣以为应当将周国公召回，至于岭南，淮安王、沮阳王、河间王等宗室诸王都有才能，可以独当一面，又是我李氏至亲，臣以为都可以胜任。”</p>

把洛玄夜搞回来，无论发生什么事，李世民心中都更有底气，但李渊下定的决心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。</p>

况且在李渊身边还时时有人吹风，李世民还没有回来的时候，就已经在他面前说，“秦王本就因为功劳大而倨傲，失去了作为臣子的敬畏，现在又立下大功，想必更是无法无天了。”</p>

李渊老了。</p>

他年轻时尚且算得上有作为，现在老了之后，被女人和臣子在耳边一哄，就基本上没有自己的主见了。</p>

他的脾气也变得敏感多疑，就像是每一个畏惧死亡的老年君王一样。</p>

李世民是他的儿子，他又重视亲情，所以他强行克制着，否则按照他对李靖、窦建德那些人的杀伐果断，的确早就动手了。</p>

不得不说，李渊和李世民间是真的有很深感情的。</p>

李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世民的要求，李建成笑着说道：“此番秦王为我大唐安危立下大功，为兄甚是欣喜，太子妃在府中为秦王布下了酒宴，父皇，我李氏有秦王，这是李氏之福啊。”</p>

李渊闻言很高兴，他有些醉醺醺的，突然觉得太子和秦王之间也不是不能和平相处，现在建成就很有兄长的模样。</p>

“好好好。”</p>

李渊有些晕晕乎乎的笑道：“你们兄弟间，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，我们大唐开国，就是父子、兄弟、姻亲、故旧，不要忘记这些东西啊。”</p>

李渊这么说，而且太子和秦王又没有彻底撕破脸，太子给李世民举行庆功宴，无论如何，李世民都没有不去的道理，除非李世民已经准备好掀桌子了。</p>

“多谢太子和太子妃了，我会准备去赴宴的。”</p>

庆功宴就在一片还算是和睦的氛围中落下，李世民乘坐马车返回秦王府，然后他收到了来自洛玄夜的信件。</p>

“见信如面。</p>

我留下这封信，你打开的时候，想必已经夺取了对突厥的胜利，我相信你总是会胜利。</p>

我被调往岭南，是为了什么，想必伱是明白的，这或许是一个完全无法预知的未来。</p>

从晋阳起兵开始，我们不曾分离过，这是第一次，但不是最后一次，我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走到最后。</p>

但如果你真的有想法，给我一封信。</p>

关山万里，我会回到你的身边，我拿着矛，你持弓，我们会再创造最后的胜利。</p>

我愿意赌上一切。</p>

还记得那一篇《威凤赋》吗？</p>

敢在洛氏面前，敢在文公老祖的面前用凤凰来比喻自己，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。</p>

你是能济世安民的二郎，我在千万里之外等着你。</p>

文公曾笑着说不如以后给你起个诨名叫做‘二凤’，真好听，愿你扬翼四海，振作八荒。”</p>

信中并没有写什么关键的东西，但这封信却如同一汪清泉，灌注进李世民心中，他是个无比强大的人，也是个非常需要精神力量的人。</p>

从这封信中，李世民仿佛能够看到洛玄夜挑灯坐在书桌前，沉思着该要写些什么，最后舍弃了那些劝告的言语，只写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东西。</p>

那就是对亲人、对朋友的担忧，以及那种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之意。</p>

只要李世民一封信，关山万里，洛玄夜愿意回来。</p>

没有天子的命令，擅自离开岭南道，回到长安参与一场政变，如果李世民失败，洛玄夜会死。</p>

但他义无反顾。</p>

李世民满含热泪的将信放在怀中，想了想，还是烧掉，这封信对洛玄夜不好。</p>

对于李世民要去东宫赴宴，秦王府的每一个人都反对，如果单纯是李建成还好，但有李元吉那个疯子在，万一直接对李世民下手怎么办。</p>

但众人又都知道，李世民不能不去。</p>

李世民更是知道，李元吉真的准备搞些小动作，他在李元吉府上有一个没有人想得到的内应，这个内应绝对不会传递假消息。</p>

“秦王，我陪您去。”</p>

洛玄凌不仅仅是秦王府的卫士统领，同样也是李世民的贴身护卫，他决定跟着李世民去，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，自己还能带着秦王逃命。</p>

在东宫里面，就算是李元吉搞小动作，也不敢太过于肆无忌惮，毕竟李建成又不是傻子。</p>

就在这种忧心忡忡的氛围中，李世民进东宫赴宴。</p>

……</p>

几乎没有任何人想到，在皇宫中，洛苏竟然在这里，李渊望着面前的文公，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，又有一丝欣喜。</p>

“还请文公教我。”</p>

李渊只说了这四个字，他知道根本就不需要他长篇大论去说什么，文公知道他想要知道的。</p>

洛苏笑着望着李渊，暗自感慨，这开国君王，真是……</p>

“大唐天子，从长安到西域，有五千里，从长安到辽东，又有五千里，但是汉朝却能够统治这么广袤的土地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</p>

不等李渊说话，洛苏就说道：“因为大汉实际上没有真的统治西域，那里是西域都护府在统领，相当于另外一个政治中心，辽东是一样的道理，有一座辽东都护府，在蓟城有一个政治中心，压制辽东。</p>

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，应该已经感受到，朝廷直接统治州县是做不到的，你一天处理政务的时间只有不到五个时辰，仅仅听两百个州的刺史汇报本地情况都来不及，更不用说还要无数其他事务。</p>

于是你在州上设置了道，就如同汉朝在郡上面设置了州一样，这是必然的结局，你也知道，这会让你的权力有一些减少，毕竟你不给下面人权力，你就不可能让他们能够管理当地。”</p>

李渊一向知道文公对政治权利的本质清楚到极点，他静静听着，洛苏转而道：“现在大唐基本上统一了中原，但你想过以后的大唐吗？</p>

广袤的辽东、河套、草原以及西域，甚至更大的疆域和国土，你说将政治中心设置在哪里才能够顾及呢？</p>

你说征讨辽东国的时候，你也要学隋炀帝那样做吗？”</p>

李渊隐隐约约似乎知道了文公想要说什么，这么大的大唐，未来或许更大的大唐，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。</p>

但真的能共存吗？</p>

洛苏又笑着说道：“今天秦王是不是去东宫了？天子，你怎么敢让秦王去东宫的，还是你心里真的不把秦王放在心里。”</p>

李渊闻言宛如被刺激到的野兽，几乎瞬间汗毛战栗起来，他紧紧地盯着洛苏，有些紧张的问道：“文公，你说什么？”</p>

洛苏收起笑容，离开殿中，边走边道：“你又何必问我呢？”</p>

李渊只觉眼前一黑，他不想让李建成就这么黯然下台，但不代表他能够容忍李世民被伤害！</p>

他是不想见到兄弟相残的，他立刻派人前往东宫。</p>

……</p>

李建成自然是不敢让李世民死在东宫的，所以他在酒中下的毒，属于非常轻微的，可能会让李世民身体受到伤害，但又不会直接死。</p>

洛玄凌感受着胃部的绞痛，低声吼道：“秦王，这酒中果然有毒，但毒性不会立刻致死，我们必须立刻走，离开这里，否则就走不了了。”</p>

李世民嘴角也有一丝鲜血，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这里，见到这一幕，李建成和李元吉知道功成，又不好阻拦，于是任由李世民离开，刚出东宫，李世民和洛玄凌就同时吐了一口血，李世民上了马车，二人靠在一起，“青玉，多亏了你，如果我全部喝下去……”</p>

洛玄凌预估最差都要卧床几个月，这还是李世民现在身体好，如果是身体不好的，比如李建成，可能不久就会死。</p>

发生在东宫的事情在李渊刻意的调查下，自然没有瞒住了，很久就有一道旨意颁下，“秦王不胜酒力，日后不允许再宴请秦王喝酒。”</p>

这道旨意几乎是赤裸裸的指向了太子，这让李建成提心吊胆了很久，但见到李渊没有再继续追究，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。</p>

他不知道，李渊对他这件事有多失望，两个儿子之间的争端已经到了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境地中，一个诬陷太子造反，一个竟然在酒中下毒，李渊知道再不处理，真的就不可挽回了。</p>

他回想起洛苏对他的种种暗示，思来想去，将李世民召进宫中。</p>

李世民已经对李渊基本上绝望了，直到现在李渊都不曾处罚李建成，现在又把他召进宫中。</p>

李世民跪在殿中，略有些昏暗的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，明暗不定。</p>

“陛下，臣有一些话想说。”</p>

李渊没想到李世民会直接说出这么一句话，他望着李世民的面容，心中一软，叹息道：“二郎，你有什么想说的，你就说吧。”</p>

李世民先是一叩首，脸上带着回忆的神情，缓缓说道：“陛下，臣是您的儿子。</p>

这些年来，臣一直在为大唐而战，却不知道为什么越做越错，越做越让父皇厌恶。</p>

世民世民，济世安民。</p>

这是父皇您为我改的名字啊！</p>

现在儿子真的有了济世安民的能力，为什么您却这么不开心呢？</p>

当初在晋阳时，儿子从万军丛中将您救出，我们父子齐上阵，当时您称赞我是李氏的麒麟。</p>

后来儿子一次次的立功，父亲您称赞儿子，说要立我为太子，说建立大唐，我功劳最大，我都很开心。</p>

因为您是我的父亲，在母亲死后，您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