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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?</p>
众人一下子有些懵,从来没有听说过,世上有这个姓氏的门阀啊。</p>
不要说这个姓氏的门阀,就算是略微显赫一点的家族,都不曾有人听过有姓姬的,至于是不是化名,那更是没必要,就算是不说,也没人会把他怎么样。</p>
难道真的是普通人家?</p>
众人有些犯嘀咕,但又仔细看了看洛苏,还是觉得不可能,寒门有无数的人杰,但出身低微贫寒的人杰不是眼前这个人这样子的。</p>
那浑身上下几乎就要溢出来的贵气,几乎掩盖都掩盖不住,他身边的那个女子,坐姿端庄,有人观察过,这么长时间,她几乎没有不雅的摆动过。</p>
这绝对是长年累月学习礼仪,进而形成了肌肉记忆,就算是换上普通的钗裙也改不了的作派。</p>
李渊心中更是犯嘀咕,难道真的是他看走眼了?</p>
他这个人很优秀,能文能武,权谋精通但唯有一点不好,他喜欢结交那些权贵门阀的子弟,也喜欢任用这些人,折节下士在他这里几乎是不存在的。</p>
窦氏,这个蕙质兰心,曾经引得满城男子争相求娶的女子,微微颦眉,而后附在李渊耳边道:“夫君,姬姓洛氏,天下间唯一还坚持姓氏别分的家族。”</p>
李渊恍然,低声道:“夫人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。”</p>
他正要欣然道出洛苏身份,却听到有锣鼓声响起,紧接着就是一句高声,“太子宫出行。”</p>
李渊悚然一惊,所有人都往直道上看去,地位比较低的人已经伏在了地上,窦氏眼中闪过一丝仇恨,她和隋朝皇室有大仇,只可惜为了家族却不能报仇。</p>
来往的直道上,时不时有官府的差人经过,但众人万万想不到,今日会遇到太子宫中的宦官行走。</p>
这些宦官最会体贴主人心思,然后通过逢迎来取得信任和宠爱,而这两点就代表着权力和金钱这两种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。</p>
高程一见到洛玄镜,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。</p>
当今的太子杨勇,容貌颇美,生性也好学有文采,擅长词赋,性格也宽和,各种优点都基本上能预示他至少会是个能守成的好皇帝,但唯有两个弱点,那就是好色,且喜爱奢侈。</p>
他让宫人为他搜罗美人,甚至会因此而赐给宫人官位作为赏赐,如今他宫中的大太监,就是因为为他献上了云淑仪而得以显贵。</p>
跟着这样的主人,又见到了洛玄镜这样的美人,试问高程怎么可能克制的住?</p>
他几乎是立刻就贴了上来,但却被两个灵兵直接拦住,他有些愣住,不敢置信的指着那杏黄色的车辇道:“太子宫出行,何人敢拦路?</p>
某是东宫宦官行走,小姐可愿意随某回东宫,太子定然欣喜啊,小姐亦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甚至整个家族都将显贵。”</p>
洛苏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,灵兵只是将手中兵刃又向前一点,吓得高程连忙往后退去,他没想到东宫的名头竟然没能吓住眼前这些人。</p>
李渊见到双方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,立刻向高程说道:“高程公公,这三位是姑苏洛氏的贵人,不得无礼。”</p>
“姑苏洛氏?”</p>
“竟然是姑苏洛氏的人?”</p>
“怪不得,姬姓,就说这世上哪里有姬姓的门阀,原来是姬姓洛氏的姬姓,这就合理了。”</p>
“果真是出身大门阀,我就说不可能看错。”</p>
李渊一言惊起千层浪,场中甚至无视了东宫行走开始议论纷纷,当然那些地位低微的人,依旧不敢多言,但来往的贵人亦有不少,还不至于这么害怕。</p>
高程听到姑苏洛氏眼中闪过畏惧,他已经想要退让了,毕竟那可是久负盛名的大门阀,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,姑苏洛氏好像是江南士族。</p>
他的主人太子最讨厌江南士族,或者说江南士族是晋王杨广的人,杨广的王妃是兰陵萧氏嫡女,她的曾祖父就是梁朝三大案之一“巫蛊案”的主角成明太子萧统。</p>
梁国覆灭之后,南朝还比较讲传统规矩,不像北朝杀的那么凶,所以兰陵萧氏没有经受大清算,虽然失去了皇位,但依旧是一等一的门阀。</p>
晋王杨广不仅仅平定江南,还曾经在扬州镇守许久,他和江南士族之间的联系是极深的,再加上联姻,大部分的江南士族都站在杨广这边,太子自然就对江南士族不满。</p>
高程已经开始发挥自己的“聪明”才智,如果自己能够将眼前这个洛氏的贵女带回东宫,那太子一定会兴奋。</p>
毕竟晋王为了江南士族,选择了和江南士族联姻,如果太子娶一个洛氏的女儿,那岂不是能够分化江南士族?</p>
一辈子都不曾用过那颗脑子的高程,今天突然决定要使用一下自己的这颗脑袋,这简直太过于荒谬。</p>
洛苏通识人心,一见高程眼神变化,就知道他已经起了心思,脸上的随和笑容全部消失,而后轻声问道:“现在姑苏洛氏的名声已经这么弱了?</p>
就连一个太子的家奴都已经敢当街抢掠姑苏洛氏的女子了?”</p>
李渊整个人都是震惊的,他敢确信这不是太子的意思,除非太子疯了,否则谁会去这么得罪一个大门阀的子弟?</p>
高程却听出了弦外之音,惊喜道:“你们不是姑苏洛氏的?”</p>
洛苏向李渊以及众人拱手道:“诸位,我们后会有期。”</p>
而后对高程道:“东宫在何处,走吧。”</p>
洛苏的举动让人大跌眼镜,竟然就连丝毫的反抗也没有,就直接跟着眼前的东宫宦官走了,李渊眼神有些复杂,他想阻止,但这是皇室之事,他不敢管,先前仗义执言一句,已经是极限。</p>
高程没想到这么顺利,欣喜道:“公子和小姐,还请放心,小姐进了东宫,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能够和天家搭上,这是天大的富贵。</p>
就算现在不如姑苏洛氏显赫,但只要日后成为外戚,胜过姑苏洛氏也是极可能的,现在的姑苏洛氏,连个宰相都不曾有,早就是瘦死的骆驼了。”</p>
他在这里喋喋不休,却见不到洛苏平静的面容,凛冽的杀机。</p>
车辇一路行走,拐过两三道弯,洛玄夜向后望去,沉声道:“老祖宗,那些人都见不到了。”</p>
高程听到一些,疑惑问道:“什么见不到了?”</p>
洛苏轻声道:“既然见不到了,那就让他们都去死吧。”</p>
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在瞬间席卷了高程全身,他感觉自己所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,洛苏身上凛冽的杀机,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。</p>
那些并不如何强壮的仆人,娴熟的杀伤着东宫卫士,甚至还有弓弩和甲胄这种朝廷管制的武器,高程尖叫一声,他再傻也知道自己碰到了铁板。</p>
“我是太子的人,他们是东宫卫士,您杀他们就如同造反,造反!”</p>
洛苏仿佛完全没有听到,不过十几息的时间,在声声惨烈的叫声中,高程所带出来的东宫卫士,就全部葬身在了这里。</p>
高程已经完全呆愣在原地,宛如一个傻子,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,在天子脚下,东宫卫士全部死在了自己面前,“你们都是疯子,都是疯子!”</p>
洛苏微微一笑,双指一并,轻轻在眉前划过。</p>
闪烁着神圣光彩的凤羽圣痕出现在他的眉间。</p>
“圣痕!”</p>
高程惊骇的叫着。</p>
没有诸夏人不认识这道圣痕,即便是千百年不曾见,只要出现在面前,就能够认出并确认真假!</p>
他惊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,而后便整个人都傻掉了。</p>
他万万没想到那些谶言中的主角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。</p>
皇帝以及无数贵人派出那么多人前往辽东凛冬城寻找的洛氏嫡系,竟然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!</p>
而自己做了什么事呢?</p>
在神圣的凤羽圣痕下,高程心中的畏惧几乎到达了极点,竟然直接惊惧而死!</p>
洛玄夜在洛苏耳边低声道:“老祖宗,那位唐国公岐州刺史跟上来了,要不要处理掉他。”</p>
李渊万万没想到自己跟上来会遇到这样的场景,那遍地横陈的尸体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那位年轻人眉心熠熠生辉的凤羽圣痕。</p>
的确是姬姓洛氏!</p>
没错!</p>
但这是洛氏主支啊!</p>
两百年不曾在中原出现过的洛氏主支!</p>
李渊现在有种看到神话人物的感觉,这种只在史书上和传说中出现的人物,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,其震撼之大,简直难以述说。</p>
而且洛苏旁边的年轻人要做什么?</p>
那眼神中所闪烁的一定是杀意吧?</p>
自己目睹了洛氏主支杀戮东宫侍卫,还带着等同造反的甲胄和弓弩。</p>
李渊只觉彻骨生寒,他第一次有种自己难逃一劫的感觉。</p>
现在怎么办?</p>
李渊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,冲着洛苏呲牙强行笑着,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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