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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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窗外暮色模糊，只有零星几盏宫灯还亮着，贺玥将绣棚搁到一旁，半直起腰身，挑金绣纹的衣摆晃动，她伸出素白的手将花窗阖上。</p>

其间有道月光倾洒在她白润的颈部，消瘦的肩头。</p>

“没有人告诫你吗？”贺玥温和深邃的目光停驻在茉儿娇艳的脸上。</p>

尊崇华凛的太子妃没有显露出他想看见的任何神色，镇静、和缓的问了一句话，嗓音安谧。</p>

“什么？”茉儿嗓音涩沉，他的思维僵直，说出的语调有些怪异，是兰国惯用的发音。</p>

贺玥微俯下身，端睨着他呆滞的神情，他有着让人极为怜惜的容色，生怯的不成样子。</p>

“小关子或是小桃子，他们没有告诫你不要同本宫说吗？”</p>

太子妃贺氏的面容沉静，眼中却带着深重的悲悯和倦意，茉儿绞尽脑汁方才能确切的形容，似一尊过河的泥菩萨，有着无能为力的良善。</p>

“桃姑姑在奴婢给木匣子之前说了，关公公在奴婢给木匣子之后再说了一遍。”茉儿嗫喏答道。</p>

他有些失望贺氏过于平静，又无可避免的被她沉重浓暗的眼神所攥住，她瞧着很累。</p>

“嗯。”贺玥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，只伸手抚着他的发，“那为何还要同本宫说呢？不怕死吗？”</p>

茉儿感受着她温和柔腻的掌心，这只手同样也握着刀刺进他的胸膛，他垂眼落在她繁丽的宫装上，“奴婢不想瞒太子妃，奴婢是太子妃的奴婢，不是太子殿下的。”</p>

他话语诚恳，贺玥浅笑一声，收回了手，也不知信上几分。</p>

她又持起绣棚，空出一只手放在绣本子上比对着绣图，嗓音漠然，“茉儿，你要学会装作聋子、假做哑巴，方能在东宫保命，忠心做本宫的奴婢有什么好的，这东宫是太子的东宫。”</p>
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太子妃亦然是归属于太子的，被安置在东宫的一处。</p>

贺玥兀然觉的头颅抽痛，眼睛有些花了，连绣图都看不分明，小梨子死了，那样的年轻，放在现代都还是个孩子，她没想到宁如颂会要了小梨子的命。</p>

冤仇造就罪孽，她是无形的刽子手，这业障她得承上大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