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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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秋辞笑着颔首，说话间凑近了小安子些，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偷偷塞给他。</p>

小安子也不跟她客套，收了银子一路引着她入宫，向她介绍着这宫里各处的新鲜。</p>

这是沈秋辞头一回入宫，</p>

她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，只觉此间的富贵、气派，已经远超了奢靡的程度。</p>

目所能及，琉璃瓦、金麟砖，恨不能连铺在甬道上的鹅卵石，都换成名贵的玉石去。</p>

这等富贵，也难怪满朝文武都愿意将自家姑娘流水似的往里送。</p>

可即便是已经到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，</p>

困在这里头的人，看上去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快活。</p>

沈秋辞打眼瞧着，路过的宫女们个个足下生风，仿佛手头上都有很紧要的事，迟一点就要遭了责罚。</p>

迎面遇上的妃子们，脸上也都凝着一层浅浅的愁云，像是攒了满腹的心事无处宣泄。</p>

这样一处金光琉璃的地界，里面住着的人，却是人人垂头丧气，像是被吸走了精气，掏空了内里，活成了一具守着规矩的行尸走肉。</p>

这样的面孔见得多了，沈秋辞只觉无比压抑。</p>

故而这一路上，她都在刻意往人少的地方走。</p>

直到她来到了御湖边儿上。</p>

这地方接了一方温泉水，中和了湖水的温度，因此即便是凛冬湖面也不曾结冰，细细瞧着，水面下竟还游着几尾锦鲤。</p>

沈秋辞环顾四下，见此地风景宜人，却除了她与小安子外，连一个宫人都瞧不见，于是好奇问道：</p>

“这地方风景倒好，何以不见人来？”</p>

“哪里得空？”小安子解释道：“临近年节，各宫都忙碌得很。这地方在御湖尾，左右不挨东西六宫，地处偏僻些。后宫的主子们冬日里赏景多是去梅苑，鲜少会来此处。平日里，也就每日清晨会有宫人来投喂一次鱼食。”</p>

说话间，小安子见沈秋辞凑近了湖边些，</p>

她方一靠近，那些方才还在懒散游动的锦鲤，就纷纷朝她聚拢过来。</p>

小安子笑道：“这些锦鲤平日里对人爱搭不理，连日日给它们喂食的小洛子都不怎么亲近。倒是您一靠近，它们竟都浮出头来了？足见沈姑娘您当真是有福之人。”</p>

有福之人......</p>

在沈秋辞的记忆中，</p>

这句话似乎父亲也对她说过。</p>

临近春节，上京回暖。</p>

近午的风已经沾染上了些许春日的气息。</p>

微风拂面间，沈秋辞的思绪也随之飘忽回了年少时。</p>

那时候，父亲、母亲、兄长、长姐，都还在。</p>

父亲常年在外征战，甚少有在家中与他们团聚的时候。</p>

因而只要一回到上京，父亲日日都会留在府邸，陪伴妻女。</p>

临入夏的夜晚，他们常常会在庭院里铺上暖和的垫子，再在上面裹一张凉席，一起露天仰面躺着，看着星子闲聊家常。</p>

有时候父亲会和兄长聊一些沈秋辞听不懂的军事，</p>

她就和长姐一起，围着莲池逗着满池的锦鲤。</p>

母亲则在一旁为她们扇风纳凉，驱赶蚊虫，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