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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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，风雪休止，天光晴好。</p>

晨起，沈秋辞坐于妆台前，夏裳正替她梳妆打扮着。</p>

她看着镜中人，肤白细腻，青丝乌亮，一双凤眼秀美狭长，口鼻也是极为出挑的精致，</p>

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初入侯府的沈秋虞，</p>

也是这般清丽出尘，美得直叫人移不开眼。</p>

可后来......</p>

她一边帮沈秋辞挽发，一边心疼道：</p>

“其实二姑娘等来日调查清楚了大姑娘的死因，还了大姑娘公道后，也该与世子和离，还自己一个自由身才是。您年轻，身子也清白，总不好也叫这侯府蹉跎了您的一生。”</p>

“自然。”沈秋辞淡声应下。</p>

她是会走，但至少不是现在。</p>

毕竟如今，她还需要侯门主母的这个名号，来帮助她隐藏自己的另一重身份。</p>

“沈秋虞！”</p>

门外忽而传来的一声暴喝，吓得夏裳浑身一凛。</p>

从前裴远舟每次来找大姑娘麻烦的时候，几乎都是这般。</p>

“砰。”</p>

紧闭的房门几乎是被人一脚踹开，</p>

裴远舟额头上缠着绷带，怒气腾腾而来，那双冒火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沈秋辞，恨不能将她当场撕碎了去。</p>

夏裳拦在沈秋辞面前，惊慌地看着他，“世子爷，大娘子尚在梳妆，您......”</p>

裴远舟冲她怒喝，“滚出去！”</p>

夏裳护主心切，哪怕吓得浑身颤栗，也不曾挪开一步。</p>

沈秋辞轻轻拍了拍夏裳的臂膀，“世子怕是有体己话要与我说，你且下去。”</p>

又抬眸抛给她一记眼神的示意，这才将丫头劝了出去。</p>

人走后，唯余二人面面相觑，</p>

裴远舟狠狠瞪着她，</p>

“你与官府的人胡说了什么，他们竟敢上门来押走了霜儿？官兵出入侯府闹出这样大的动静，你知道外人会如何议论吗？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！？”</p>

沈秋辞打量着眼前这个怒容满面的男人，</p>

少顷目光收回，拾起桌上的螺子黛，对镜细描远山，</p>

“我说，当日我于楼台跌落，是她推了我。”</p>

“她推你？”裴远舟怒意更甚，“你明知道当日我与她在一起，她怎么可能推你？你这摆明了是诬告！”</p>

“哦？”</p>

沈秋辞并不看他，只对镜挑眉，“那你便去衙门告诉刘知府，说我蓄意构陷她，让刘知府放了她便是，何苦大清早的要来我这儿发疯？”</p>

“你......”</p>

裴远舟一时吃瘪。</p>

薛吟霜是他的妾室，而今当事人一口咬定了是薛吟霜行的凶，他这会儿跑去衙门无论说什么，都会被人当成是包庇，</p>

“刘知府从前是你父亲的门生，他当然会向着你！你如此颠倒是非黑白，哪里还有半点将门之后的样子！这般行径，委实叫你父兄蒙羞！”</p>

“颠倒黑白？”沈秋辞撂下螺子黛，“即便她没有推我，可我也没冤了她。”</p>

说着不疾不徐取过口脂，“我的孩子，的的确确是因为她送来的那碗坐胎药而小产的。”</p>

她缓一缓，轻抿口脂，镜中薄唇朱色艳丽，</p>

“欠债还钱，杀人偿命，天经地义。”</p>

裴远舟无奈道：“当年事是霜儿无心之失，纯属意外。人孰无过？你该拿出你正妻容人之量，去宽恕她，原谅她。而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，还要拿此事说事，小肚鸡肠。”</p>

沈秋辞冷笑道：“她无心之失，我便要原谅她？照你所言，明日我若一不小心毒死了她的孩子，也说一句无心道一句抱歉，这事儿便算完了是吗？”</p>

裴远舟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，错愕地瞪大了眸子，</p>

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？已经生出来的孩子，与小产的孩子如何能相提并论？更何况你那一胎怀得也不过是个女儿罢了！”</p>

“再者说，你瘫痪回母家养病这么些年，一直都是霜儿帮你操持着侯府大小事宜，替你侍奉翁姑，给侯府传宗接代！人总要知道感恩，而不是恩将仇报！”</p>

他唾液横飞说了这么一大通，奈何沈秋辞连他看都不看一眼，只顾对镜添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