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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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，晴空万里，微风和煦。</p>

天刚蒙蒙亮，方正就被老娘一个电话叫回了家里。</p>

他家位于四平街，二十年前的城乡结合部，现在的老城区。</p>

占了城市化建设的时代红利，方母20年前在农村宅基地上盖了一栋6层自建房。</p>

出租给一些城乡低收入人群。</p>

方正走进四平街38号，院子里遮阳棚下正有3个老娘们在聊天，看见方正，为首的一个烫着卷发的老娘们立马沉下了脸，喝骂道：“跟我进来。”</p>

女人正是前身的母亲王春桃，也是这栋出租屋的包租婆。</p>

前身天不怕地不怕，唯独对老娘有几分害怕。</p>

害怕是假，孝顺为真，哪怕再坏的坏人也有善的一面。</p>

方正随她进屋，屋里还有一名身穿治安官服装的青年男子和一名十八九岁的小丫头。</p>

正是前身的哥哥方平和妹妹方雯。</p>

王春桃进屋后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，阴沉着脸说道：</p>

“你跟我说说，你前天晚上绑架小李干嘛？”</p>

“哪个小李？”方正一脸疑惑，话一出口猛然想起李芷筠在自己家租了房，老娘和她母女都认识。</p>

狗日的前身连这种熟人都敢下手，真他么无可救药。</p>

“谁说我绑架她了？”方正当然不会承认，再说这是前身造的孽，和他有什么关系？</p>

“人家都亲眼看到了，还能有假？</p>

“你绑架她还绑架她妈，你到底想干嘛，要强抢民女？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，你是地主老财？”</p>

“小李这么可怜懂事的孩子，你这个畜牲也下的了手。”王春桃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。</p>

方正解释道：“我是喊了她出去坐坐，可是我没欺负她啊。”</p>

一直没说话的方平忽然说道：“你去跟我投案自首，你这种人必须去劳教一段时间才能悔改。”</p>

小妹方雯也在旁边皱着鼻子：“哼，芷筠是我闺蜜，你连她都下得了手，二哥你真是个人渣。”</p>

方正被几人气笑了，他对兄妹俩可没这么客气，当即斜着眼道：“干什么，三堂会审啊？”</p>

“不信你们把李芷筠喊来当面对质呗。”</p>

“对质就对质。”方雯当下便气鼓鼓的推门而出。</p>

等方雯出门后，老太太又开始了训话。</p>

“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，听你大哥的话去自首，争取宽大处理。”</p>

方正这个气啊，刚想开口反驳，门外忽然传来两道脚步声。</p>

原来是方雯领着李芷筠过来了。</p>

王春桃看见李芷筠，立马红着眼眶深深鞠了一躬，“孩子，阿姨对不起你，阿姨替这个畜牲给你道歉，是报案送官还是怎么办都随你的便。”</p>

李芷筠一脸迷惑，瞅了一眼屋子内的方正，心里顿悟，连忙扶起王春桃，道：“阿姨，没有，方正没有欺负我。”</p>

“我知道你怕他黑社会的身份，阿姨给你保证绝不会偏袒他。”</p>

“你看，我把他大哥都喊来了，只要你一句话就送他去劳教。”</p>

李芷筠摇了摇头，“真没有，正哥只是跟我聊了一会天。”</p>

两人都说聊天，刚好对上了，见李芷筠说的煞有介事，可王春桃还是有点半信半疑。</p>

方平则是一言不发，既然受害者都说没有，自己还坚持个什么劲？</p>

“阿姨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。”李芷筠和王春桃告了个别后转身离开。</p>

等她走后，王春桃带着怀疑的目光问方正：“真没有？”</p>

“确实没有。”</p>

“还真是奇了怪了。”</p>

“没什么奇怪的，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。”方雯在旁边插话道。</p>

“我大学辅修过心理学，有的被害者会对加害者产生情感认同，还会帮加害者说话，芷筠的情况一定就是这个原因。”</p>

王春桃眼珠一转说道：“情感认同，这样也好。你毁了人家闺女清白总要给人家一个交待，只要你退出那个劳什子烈火帮，从此改邪归正，我就和她妈商量商量你们的事。”</p>

“芷筠这孩子不容易，到时候我们家多出点彩礼。”</p>

老太太封建思想挺严重，觉得女人被男人破了身就得跟着他过。</p>

“他在黑社会欺男霸女耀武扬威，潇洒的很呢，你指望他退出烈火帮，怎么可能。”方平在旁边不屑道。</p>

他性格刚直，嫉恶如仇，这个二弟他早就看不惯了，要不是没有抓到他犯罪的把柄早就送他去劳教了。</p>

“我走我走，随你们怎么折腾。”方正懒得和他们掰扯，出门去吃早饭。</p>

正阳街上，早点摊位已经支起了很久，屉笼里蒸腾着浓香的热气。</p>

退休的老人悠然自得，早起的上班族行色匆匆，穿着制服的环卫工正在勤勤恳恳的清理路面。</p>

环卫工算是这个社会最辛苦的一类人，拿着最微薄的工资，做着最辛苦的工作。</p>

多是上了年龄，没有其他就业选择，没有养老保障的老人。</p>

然而今天却有一道奇怪的身影夹在其中，与其他人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。</p>

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正拿着环卫工专用的大扫帚清扫着路面。</p>

她扎着便于劳动的丸子头，穿着一件陈旧的蓝色外套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，脚上是一双磨损严重的小白鞋。</p>

女孩身材修长，曲线玲珑。</p>

几缕长发因为劳动被汗水打湿，粘在额头上遮住了她秀气的眉毛。</p>

盈盈如水的桃花眼下是一双清澈见底的棕色瞳孔，小巧的琼鼻沁着汗珠，樱花色泽的双唇在阳光下光彩夺目。</p>

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竟然在大街上从事环卫工作，这副奇景不禁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。</p>

一些原本想随手丢垃圾的男人也自觉的多跑了几步，将垃圾扔进了垃圾桶。</p>

离女孩不远处是一个身穿环卫制服，年过40的妇人，相貌和女孩有几分相似，此时正坐在台阶上休息。</p>

妇人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孩身上，带着几分恬静和欣慰。</p>

方正停下了脚步，找了一个卖包子的早点摊位，点了一碗稀饭和几个包子，饶有兴致的看着女孩扫地。</p>

女孩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活，手脚非常麻利，不一会就将一侧路面清理干净。</p>

然后拿出一个毛线包裹着的玻璃瓶，仰着头喝起了水。</p>

“不错。”方正点点头，对李芷筠的评价高了几个档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