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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江口外。</p>
三十里海面上。</p>
一支由四艘铁甲舰组成的舰队，向着松江口疾驰挺进。</p>
雍鸣、祈婳兄妹二人站在舰首，远远瞭望着，远处隐约出现的海岸轮廓。</p>
脸上表情，有担忧，更多是复杂。</p>
兄妹二人脸上的青涩，早已消失不见。</p>
其他人，也全都在远处看着。</p>
谁都知道，中原、大明对兄妹二人意味着什么。</p>
“阿哥，咱们多少年没回来了？”某刻，祈婳忽然扭头，看着雍鸣。</p>
雍鸣看着远处，“隆武二年，外公去世，咱们陪母亲回来一次，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，算算时间，十六年了。”</p>
皇祖父去世第二年，外公也相继离世。</p>
因为种种原因。</p>
阿爹没能回来。</p>
只是娘亲带着他们兄妹回来，为外公送行。</p>
当时的情景，他们也清晰记得。</p>
因为秦淮河海战。</p>
当时他们回来，很多人都对他们怀有敌意，避而远之。</p>
当然，这些人，本来就仇视他们。</p>
“也不知，大哥怎么样了，大哥以前的身体那么好，怎么就突然……”</p>
闻言，雍鸣眼中闪过一抹冷光。</p>
虽然谁都没说。</p>
可他们都怀疑，大哥的病，背后恐怕有端倪。</p>
毕竟，他和大哥，从小就被阿爹带着，养成了锻炼身体的习惯。</p>
大哥这个好习惯，据说一直也没丢。</p>
怎么监国几年，身体就屡次三番出问题。</p>
现在更是……</p>
之前还以为大哥是监国操劳。</p>
现在看来，恐怕未必。</p>
“前方发现舰队！”</p>
就在此时，舰岛指挥室上方高台上的瞭望手，突然大喊一声。</p>
雍鸣忙举起望远镜。</p>
目镜中，出现一道道黑烟。</p>
嗒嗒嗒……</p>
匆匆脚步声传来。</p>
一大概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，带着几个少年少女快步走来。</p>
“父亲，皇叔祖这是要阻止我们去金陵吗？”</p>
雍鸣微微皱眉，扭头，看着长子竟然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，严厉道：“在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，我打断你的腿！”</p>
祈婳瞧着父子二人，笑笑，“行了，你教训瞻基有的是机会，不在这一时半会儿。”</p>
“就是就是……”</p>
朱瞻基笑着附和。</p>
忙拿起望远镜观察。</p>
他倒并非，想看着双方开战。</p>
只是对从未蒙面的这位叔祖，特别好奇罢了。</p>
直接派出舰队，阻拦他们回去。</p>
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。</p>
这位让祖父、祖母提起来，就情绪十分复杂的叔祖，真敢冒如此大不韪行事？</p>
雍鸣看着长子身边，自己的另外一个幼子，以及妹妹的两个孩子，也都满脸好奇。</p>
不由摇了摇头。</p>
这些孩子，出生在燕华。</p>
他们家，或许是因为阿爹、娘亲、姑姑的缘故吧，反正从小就不缺亲情。</p>
虽说出身好。</p>
可又从小就经常出宫在百姓中间玩闹。</p>
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，中原皇家那种氛围。</p>
也没有经历过，中原皇权天下，民间的氛围。</p>
更对中原社会结构、民间氛围、人际关系，一点儿都不了解。</p>
只是听他们，听燕京，从中原迁徙来的百姓口中，听说了凤毛麟角。</p>
对中原这些，他们陌生的事情，充满了好奇。</p>
说实话，这些孩子，别看他们这会儿，跃跃欲试，充满了对所有中原行为反应的好奇。</p>
但他们，恐怕根本无法适应，也很难认同和融入。</p>
很快。</p>
两只舰队，就拉近到八里左右的距离。</p>
俞靖来到雍鸣身边，劝说道：“还请世子、郡主先回船舱内。”</p>
雍鸣含笑转头，“俞叔，可是你在我们很小的时候，就拉着我们出海，还亲自让我们操练开炮，这会儿你又让我们回去？”</p>
俞靖也已经五十多岁。</p>
鬓角斑白。</p>
闻言，不由苦笑。</p>
当初他那不是为了发展大海军，实现自己的蓝水海军梦嘛。</p>
此番，王爷让他亲自陪同世子他们回来。</p>
就是希望，在一些必要时候，他能借助俞家这个身份，化解一些危机。</p>
不过，世子这话，他还真没法儿反驳。</p>
春晓等人看着俞靖无奈苦笑，不由全都笑了。</p>
就在此时。</p>
一艘蒸汽侦查船迅速靠近。</p>
船头站着的大明海军将领，大声喝令：“陛下有令，燕华来人不得进入大明内陆运河，若敢违抗圣命，严惩不贷，我皇家近卫海军……”</p>
……</p>
“司令，能不能吓退燕华海军？”</p>
对面，旗舰舰首，徐宪昌身后一名心腹，不安、复杂看着远处，担忧询问。</p>
说起来，他们这算是假传圣旨。</p>
毕竟，燕世子要回来的消息，陛下早知道了。</p>
可直到现在，陛下对此事，都没有任何态度表露出来。</p>
若是能吓退还好。</p>
可若是吓不退。</p>
燕华海军强行闯关呢？</p>
哼！</p>
徐宪昌举着望远镜观察。</p>
八里距离。</p>
他手中望远镜观察的不太清楚。</p>
无法确定。</p>
此番领军回来的到底是不是叶开那个小崽子。</p>
“怕什么！叶开那个小崽子，只有四艘战舰，而咱们这边，有二十艘，还都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第二代战舰。”</p>
“身为驻守在松江口，守护金陵皇都的近卫海军，若是叶开那小崽子，敢闯关，就算没有陛下的旨意，我们行使本职职责，击沉燕华这四艘战舰，也没错。”</p>
“正好，还可以趁机，以多打少，试一试燕华海军这些年，到底有没有在进行技术革新，做一个评判。”</p>
闻言，站在徐宪昌身边的心腹，顿时跃跃欲试。</p>
他们都是背叛燕华的人。</p>
也知道，眼下的情况。</p>
特别需要，知晓燕华海军的具体战斗力。</p>
……</p>
“狗改不了吃屎。”</p>
俞靖根本不理会，前面蒸汽侦查船上，喊话的将领，举着望远镜，盯着远处旗舰上，徐宪昌的身影。</p>
手中这幅新式高倍望远镜，可以清晰看到，徐宪昌的面孔。</p>
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。</p>
当初，他对徐宪昌也多有维护。</p>
徐宪昌也是跟随他，从辽东出发，来王爷麾下效力。</p>
若非徐宪昌经不住那位大皇帝的权利诱惑，背叛燕华。</p>
或许，大明、燕华之间，也不会搞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。</p>
扭头，吩咐：“一艘一艘，轮着打一轮，弹幕迫近，最后一轮，给我瞄准了徐宪昌旗舰轰！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叶开领命，快步离开。</p>
朱瞻基刚刚还跃跃欲试，这会儿，却有些惊讶看着朱雍鸣。</p>
雍鸣没好气瞪了眼。</p>
这孩子聪明是聪明。</p>
可他出生这些年。</p>
燕华早走上正轨，进入繁荣时期。</p>
教的再好，学的再好，终究是书本上那点东西，或者是听一些，燕华开辟过程中的案例。</p>
没有亲自经历大风大浪，终究是嫩了点。</p>
朱瞻基小声道：“父亲，这是不是就是祖父常说的，如果没有退让的余地，就针锋相对斗争？”</p>
雍鸣微微诧异，点点头，叮嘱道：“好好看。”</p>
于此同时。</p>
甲板阶梯分部的两层炮塔旁。</p>
海军炮兵将士。</p>
打开一个个木箱。</p>
将里面，近乎大腿粗细，黄铜做成巨大尖头圆柱形炮弹合力抱出来，迅速从后膛塞入炮膛内。</p>
咔！</p>
关上炮闩。</p>
“仰角十，前进三！”</p>
随着炮击坐标参数报出来，另外两名瞄准手，迅速调整巨炮。</p>
“完毕！”</p>
“完毕！”</p>
……</p>
一声声调整完毕的汇报声响起后。</p>
站在炮塔附近的炮兵棚棚正，猛地举起三角红色令旗。</p>
“放！”</p>
“放！”</p>
……</p>
喝令声响起同时，手中三角令旗猛地挥舞落下。</p>
一名炮兵，拉着绳索站在不远处，闻令，猛地拉扯绳索。</p>
嗵嗵嗵……</p>
粗壮黝黑的炮口，火光烟雾吞吐，轰鸣声响起。</p>
站在炮塔附近的炮兵将士，完全不看射击效果，迅速冲上去，拉开炮闩。</p>
一根滚烫，冒着热气的黄橙橙炮弹皮，从炮管后膛掉落在甲板。</p>
砰砰砰……</p>
近卫海军前方一里左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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