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.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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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。”江予夺说。</p>

“那……睡觉？”程恪又问。</p>

“睡不着。”江予夺回答。</p>

程恪犹豫了几秒钟，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，没敢挨他太近，怕他别扭。</p>

江予夺偏过脸看了看他：“你不睡么？”</p>

“你想聊聊吗？”程恪问。</p>

“聊什么？”江予夺还是看着他。</p>

“聊聊就是随便聊聊，又不是命题作文，”程恪叹了口气，“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问我聊什么……”</p>

“命题作文？”江予夺没听懂。</p>

“……你现在想说话吗？”程恪只好换了个方式问，“想跟我说话吗？想跟我聊天儿什么的吗？”</p>

江予夺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儿：“不想。”</p>

“你大爷，”程恪站了起来，“晚安。”</p>

“晚安。”江予夺说。</p>

“你睡沙发吗？”程恪走到卧室门口回过头，“睡沙发的话把铺盖拿一下，我就一只手。”</p>

“哦。”江予夺站了起来，到柜子里把枕头和被子抱了出去，又交待了一句，“别关门。”</p>

他开口的时候程恪已经顺手把门带了过去，他说完这句话，门正好哐地一下关上了。</p>

一秒钟之后门又被江予夺一把推开了：“让你别关门。”</p>

程恪这会儿才想起来什么，小心地开口：“你不是说……”</p>

“我不是怕你有危险，”江予夺看着他，“我就是……反正你别关门，你要门了门我会觉得你讨厌我。”</p>

“我不会亲讨厌的人。”程恪说。</p>

江予夺顿了顿，转身回到沙发旁边，抖了抖被子。</p>

“你不洗澡啊？”程恪问。</p>

江予夺举着被子的手停在空中：“我就不能先铺好被子再去洗澡吗？”</p>

“晚安。”程恪说。</p>

“说过一遍了，”江予夺啧了一声，“晚安。”</p>

这一夜江予夺有没有睡着，有没有起来，睡得怎么样，程恪都不知道，他上床闭上眼睛连梦都没做就睡到了天亮。</p>

手机在床头叫着，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想摸手机，看到了石膏才知道自己伸的是右手，于是又换成了左手。</p>

没等摸到手机，一只手从他眼前晃过，接着手机到了他眼前。</p>

“许丁。”江予夺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。</p>

程恪这才发现江予站在他床边。</p>

“你这么早就起来了？”程恪问。</p>

“……十一点了。”江予夺说。</p>

“啊，”程恪愣了愣，赶紧接了许丁的电话，“喂？”</p>

“今天进桌椅沙发什么的，前台也有人去装，”许丁那边有些吵，听着是在外面，“林煦在那儿呢，你下午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？”</p>

“有时间。”程恪说。</p>

“那就行，”许丁说，“我明天带设计师过去再把东西收拾出来，你下午去就清点一下，别动手，你手是不是骨折了。”</p>

“是，摔了一跤。”程恪叹了口气。</p>

“严重吗？”许丁问，“我认识个主任……”</p>

“不严重，已经固定好了，下月就拆了。”程恪笑笑。</p>

“那行，”许丁说，“下午你再辛苦一下，开业就好了。”</p>

“开业更忙吧？”程恪说。</p>

“你不用忙，我先弄几场活动，你帮看着点儿就行，”许丁说，“不过手好了就得忙了。”</p>

“好。”程恪笑着说。</p>

挂了电话之后，他坐了起来，江予夺一直站在床边，不知道是在等着扶他下床还是有话要说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程恪盘腿坐在床上，看着他。</p>

“你饿吗？”江予夺问。</p>

“还……”程恪按了按肚子，仔细体会了一下，“还行，没什么饿的感觉。”</p>

“嗯，”江予夺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了，“聊会儿？”</p>

程恪愣了愣：“好。”</p>

“我昨天半夜就坐这儿了，”江予夺说，“一直坐到刚才。”</p>

“……你要睡不着可以叫我起来的。”程恪有些吃惊。</p>

“你起来干嘛，我那会儿也不想跟你说话。”江予夺说。</p>

“那你他妈坐我床边瞅我一夜，”程恪说，“孝子啊。”</p>

“程恪，”江予夺咬了咬嘴唇，“你之前是不是说对我有什么想法？”</p>

程恪盯着江予夺看了一会儿，感觉这一夜江予夺脑子应该一直没歇着，这会儿说这样的话题时居然一点儿也没磕巴，也没有犹豫。</p>

单刀直入干脆利落的。</p>

“是。”程恪点了点头。</p>

“现在还有吗？”江予夺问。</p>

“有。”程恪又点了点头。</p>

“想法是……哪些想法啊？”江予夺问。</p>

程恪顿了顿，这个问题就有些不好回答了，他也从来没有跟人这么讨论过关于“想法”到底有些什么。</p>

琢磨了半天他才清了清嗓子：“就是……各种想法吧，包括但不限于想跟你在一块儿呆着，想摸摸你，亲几口……”</p>

“包括但什么？”江予夺皱着眉。</p>

“也想上个床什么的。”程恪懒得解释，只觉得有些话现在必须得说出来，你懂我懂大家懂，特别是江予夺这种脑子不拐弯不知道含蓄是什么玩意儿的人。</p>

“那我没有！”江予夺吓了一跳一下坐直了，“我没想跟你上床。”</p>

“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跟你上床的。”程恪叹了口气。</p>

“哦。”江予夺应了一声，过了一会儿又眯缝了一下眼睛，“我不信。”</p>

程恪简直无语了：“那你哦个屁啊！”</p>

“哦就表示我听到了。”江予夺说。</p>

“也不能就说没想过，但是……我这么说吧，想跟你上床这种想法，跟想跟你上床的想象……怎么说呢，”程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“我想，和我真的想去做这个事儿，是有区别的，懂我意思吗？”</p>

“你就当我懂了吧。”江予夺说。</p>

“……行吧。”程恪叹了口气。</p>

“除了上床这个，”江予夺说，“我别的都差不多。”</p>

“什么差不多？”程恪看着他。</p>

“就是，”江予夺靠到椅背上想了想，“想跟你在一块儿呆着什么的，抱一下……亲一下？什么的，大概吧。”</p>

程恪愣了很长时间，不得不追问了一句：“你这个差不多，从什么时候开始差不多的？”</p>

“昨天晚上，”江予夺说，“你亲完我以后。”</p>

“……哦，”程恪看着他，“你……不用觉得y了就代表什么，生理反应不一定的。”</p>

“我知道，”江予夺揉揉鼻子，“嗯。”</p>

程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江予夺现在的状态他有些拿不准，他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人，怎么看都是，但这个“是”又似乎有些懵懂。</p>

他都不知道这会儿自己是该扑上去搂着再亲几下，还是先留出点儿时间来。</p>

“你想吃什么？”江予夺问。</p>

“聊完了啊？”程恪再次愣住。</p>

“嗯，”江予夺点点头，拿出了手机，“我出去买还是叫外卖？”</p>

“出去吃吧，”程恪想了想，“然后你陪我去买点儿水泥，让人送到店里，我把那套桌子做了，许丁说下午开始进别的家具了。”</p>

“地板都没铺呢怎么进家具啊？”江予夺问。</p>

“就是水泥地面，”程恪说，“就那种风格。”</p>

“工地风格？”江予夺问。</p>

程恪听笑了：“对。”</p>

“行吧，我陪你买水泥去，”江予夺站了起来，“是不是还要帮你做桌子啊？就上回你说的那个。”</p>

“嗯。”程恪下了床。</p>

刚想往客厅走的时候，江予夺突然伸手搂住了他。</p>

程恪愣了愣，没等给出个回应，江予夺又已经松了手。</p>

“操？”他有些无奈，趿着鞋走出了卧室。</p>

洗漱完出来的时候，江予夺正站在窗户旁边往外看。</p>

程恪没有叫他，只是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。</p>

对于江予夺，他现在有些乱。</p>

喝完水放下杯子，江予夺走了过来，又一把搂住了他。</p>

程恪迅速伸出左胳膊往他背后一兜，搂紧了：“你逗我玩呢？”</p>

“没。”江予夺没有松手。</p>

程恪在他背上搓了搓：“那怎么了？”</p>

“不知道，”江予夺说，“我有点儿……弄不明白。”</p>

“弄不明白就先不管了，不是所有事儿都是马上能弄明白的，”程恪说，“多少人多少事儿一辈子也没明白呢。”</p>

“嗯。”江予夺点了点头，但还搂着他没有松手。</p>

程恪有点儿想推开他，毕竟昨天晚上刚有过一些不太要脸的接触，现在就这么搂着不撒手，容易让他往昨天晚上的感觉上靠，万一有点儿什么多余的反应，就不太合适了。</p>

“咱俩要不先吃了早点再拥抱吧？”程恪说。</p>

江予夺松开了他，但在程恪准备走开去换衣服的时候，江予夺又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。</p>

程恪回过头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，江予夺已经凑了过来，在他唇上吻了一下。</p>

然后就那么定着了。</p>

程恪跟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：“这什么意思？”</p>

江予夺咬了咬嘴唇，再一次贴了过来。</p>

这次就非常那什么意思了，程恪感觉江予夺的唇刚贴上来，自己就直接被撞到了墙上，后脑勺都在墙上磕了一下。</p>

也不知道这是要打个架还是接个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