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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季川傻了。</p>
祖母割了他的手指，放了小半碗血，从一个冰凉的坛子里取出了一个东西。</p>
在金陵的船上曾见过的那种蛊虫泡在他的血里游走，迅速从一根红线长大成了一条红蛇。</p>
朱老夫人还一脸心疼和担忧地说：“川儿，今日用了你的血，你可得好好补一补，等明日再用你几个弟妹的血轮流来养……”</p>
“若不是今日的事不能被其他院里的人知晓，祖母绝不愿让你流这么多血……”</p>
等这条红蛇将自己流出来的血都吸光后，它吐着肉色的蛇信子慢悠悠地爬到了自己父亲只剩骨头的手臂上，盘旋游走间，骨头上黑色的毒在慢慢的减淡，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眼花时，又发现骨头上竟长出了些血肉来。</p>
他再傻，也知道这究竟代表了什么。</p>
他想起了小七说过的话，又想起了李进，还想起了赵煦对李进的定罪。</p>
其中一条，便是与周太后娘家勾结，助纣为虐屠杀两浙某处山村村民。</p>
而小七妹正是来自两浙。</p>
他半天说不出话来。</p>
等能说出话来时，问的第一句还是：“祖母，小七的亲人被杀，跟父亲有什么关系？”</p>
“若是祖母猜的不错，这个陈小七没有亲人，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婴。”</p>
朱老夫人面容平淡，语气也平淡。</p>
“反而是我柴家的兵丁被她带人杀了个精光，连小和尚都没有放过。”</p>
她直视着朱季川的眼睛，眼神里终于出现了平息不了的愤恨。</p>
“清凉寺山脚下的村子里，正是我柴家复国养的兵丁。”</p>
“川儿，是我们柴家该向她寻仇。”</p>
朱季川颤抖着嘴唇：“所以于管事、于东家这些杂碎其实都是柴家的人？那江宁大水……”</p>
“川儿，休得无礼，”朱老夫人冷斥一声，“我们柴家从天潢贵胄跌入泥潭，辗转异国他乡，几经艰难才有的局面，靠得就是这些人的衷心和牺牲。”</p>
见朱季川听不进去，朱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解释着：</p>
“川儿，你是受名师指导，从小学的便有权谋之术，你不妨用沙盘推一推，便知我们柴家当初是身处怎样的死地。”</p>
朱老夫人的言辞变得哀伤起来。</p>
“我们柴家无权无势无钱，只能以幕僚之身入局，所做的无非是推波助澜，借势而中饱私囊，一步一步养大自身的势力。”</p>
“润王和安国府本来就想谋夺皇位，有没有柴家，他们都会做同样的事，江宁大水是他们造的孽，不是我们柴家。”</p>
朱季川问道：“那圣墟子是谁？”</p>
“他是你的曾祖父。”</p>
柴家七岁的小皇帝被贬为郑王后生了五个儿子，长子被封为郑国公但终生无子，赵家的皇帝便在柴氏旁支中挑了一个姓柴的继承了郑国公的名头。</p>
但还有四个儿子陆陆续续不知所踪。</p>
郑王自知复国无望，又知自己这一脉总归是凶多吉少，因此被贬到房州后，便安排了亲信带人保护着自己的儿子潜逃。</p>
其中一个儿子在潜逃途中逐渐长大，流落到妙香佛国后结识了一位苗女，又生了一个儿子，便是圣墟子。</p>
“你的曾祖父，也就是我的父亲卧薪尝胆、受尽屈辱，在妙香佛国蛰伏多年，终于学会了这一身养蛊的本领，在异国他乡开宗立派，又收了五个好弟子。”</p>
这五个好弟子包括鹰钩鼻子、于管事、于东家和在城外来救于东家的那个和尚、以及清凉寺的慧通和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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