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计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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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黑风高夜，执行恭桶计划的好时机。</p>

田犇在说起于家的时候，曾无意中说过，于家的好姑爷朱合洛并不是回了江南两路，而是奉太皇太后的懿旨去了京畿道的驻军军营。</p>

京畿道就在汴京府界外，乃是我朝首路，大营靠近东九陵，也靠近南陈县，来回不过两三天。</p>

朱合洛是去犒军的，也是去验军的。</p>

据说今日申时可归家。</p>

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刻，朱合洛的暗卫跟出去了。正房院子里主子只有朱夫人和杜姨娘，而朱合洛的屋子里没有人，他的恭桶，哦，不，官房，他的官房也不会有人动。</p>

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。</p>

更何况大少爷知道她醉得一塌糊涂。</p>

她活动了一下手脚，起身先点了春香的睡穴。四下打量后，找到了自己之前穿的鞋子，鞋子湿透了，被春香放在窗边的架子格上。</p>

鞋面上缀有两颗小绣球花，她从其中一个里取出来一枚极其细小的物事。</p>

这是从田犇牙齿里取出来的见血封喉的毒药。</p>

这种毒药来源于一种树，只要割破树皮，流出来的汁水熬制之后，就是这种剧毒之物。</p>

然后她取来了针线包里的细针。</p>

一切准备妥当后，她细心的将自己的房门门闩栓好，爬上了屋顶，轻手轻脚的取开瓦片，从屋顶爬了出去。</p>

整个府里十分的安静，安静到她可以听见收夜香的车轮在地面碾动的声音，自由的风送来了树叶婆娑起舞的声音，还有她心底止不住喊杀的声音。</p>

东跨院的屋顶和正院的屋顶是连在一起的，她要小心行事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，也不能惊醒任何人，她还要赶在恭房李嬷嬷到达正院之前。这样车轮碾动的声音会掩盖住她揭开瓦片的声音。</p>

方位是她早就观察好的，行动是她预想过很多次的，爬墙爬屋顶是她向来擅长的。</p>

在她终于到达朱合洛房间的屋顶后，她停了下来。</p>

李嬷嬷的夜香车已经穿过老夫人的南院，转向了来正院的路上。</p>

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</p>

她安静得像在屋顶上睡着了的猫。</p>

五十步、六十步……</p>

好了，可以开始了。</p>

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到附近了。</p>

小七妹睁开了眼，迅速揭开了屋顶的瓦片。</p>

室内一片黑暗，隐约可以看到床和围屏。</p>

围屏后面就是李嬷嬷说的新箍的可以拉出香屎的官房。</p>

跟寻常人家的八仙桌差不多大小的一把太师椅，黑暗中看不出颜色，坐两个她还绰绰有余。</p>

她想象着朱合洛坐下时的体位，安静的缓慢的沿着坐垫开始抚摸，终于找准了地方。</p>

一切做完后，她沿着原路爬上了屋顶。</p>

院子外，李嬷嬷摇铃了。</p>

有丫头起身推开了房门，这是去倒恭桶的丫头。</p>

等这丫头的脚步声响起，小七妹趁机轻巧的将瓦片放回了原处。</p>

她像只猫一样在屋顶穿行。</p>

“哎……”</p>

一阵极其幽怨的叹气声响起。</p>

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个不停。</p>

“您再睡会吧？”有人轻声说。</p>

“睡不着，”有人轻声应，“现在睡得越来越少了。”</p>

这是朱夫人的声音，那想必和她对话的就是她房里的丫头。</p>

丫头劝着：“您不要太过担心了。”</p>

“哎，”夫人又叹了口气，“哪能不担心呢，养儿一百岁，常忧九十九。真到了那一天，轩儿和安儿……哎……”</p>

“大少爷和大小姐福泽深厚……”</p>

丫头的话没说完，朱夫人突然打断了这句话，又快又轻地说了一句：“梅伯符怎么还不……”</p>

还不什么，小七妹听不清，因为东跨院那边传来“吱呀”一声，在安静的清晨十分的明显。</p>

东跨院那有人推开了房门，不知道是哪一间。</p>

小七妹抬头一看，黑暗中有烛光晃动，有人端着烛台从大少爷房外往耳房而去。</p>

糟糕！</p>

这该死的扫把星朱季川大半夜的不睡觉要梦游吗？</p>

她顾不得再听，若是朱季川想进耳房，那道门闩可拦不住他。</p>

于是她加快了返回去的速度，很快，她就觉得手脚有些脱力般的发软。</p>

而朱季川已经走到耳房门口了，他手里烛台的光影映在门上，连同他的影子。</p>

影子举起了一只手，想要叩门，又没叩，片刻后才收回去。</p>

举着烛台的影子转身，又往自己房间走，大概只走了一半，又回转身往耳房走。</p>

小七妹恨不得自己变成小咕咕插翅就飞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