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6章 钢琴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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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建议在播放肖邦夜曲13号升c小调同时观看）</p>

“相当不好追。”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，实话实话道。</p>

王木枫侧过头用余光警告了我一下。</p>

赵老师回忆着笑道：“哎呀，当时年级里追木枫的人有几个呢，但是都失败得很彻底，久而久之就传出了木枫性格很差的说法。”</p>

“原来从那时就有迹可循了。”</p>

“顾轻竹……你觉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多了一点呢？”王木枫笑眯眯地说道。</p>

赵老师便继续笑：“干什么呀木枫？人家也没说错，你的性格确实很有特点。”</p>

“老师，连你这么说就过分了。”</p>

“长得漂亮，家里有钱，钢琴弹得好，就算性格再怎么差劲也会有人追的。”</p>

“虽然是这样，但是老师……我感觉我性格还挺好的。”王木枫喃喃地说道。</p>

我只能以叹气这种无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。</p>

“喂，你有意见吗？”</p>

“天地良心，没有。”</p>

赵老师扬起嘴角：“和你们在一起真开心，话说回来，你们的感情真是好，我还真没见过木枫在男生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。”</p>

“也就凑合吧。”</p>

“嗯，勉强。”</p>

“嗯，我明白了……你出国的话，你男朋友怎么办，一起去吗？”</p>

王木枫神色一僵，瞥了我一眼：“他……留在国内。”</p>

赵老师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角：“哦，跨国恋啊，那要经得住考验哦。”</p>

“赵老师，不谈这些啦，今天明明是来看你的。”</p>

“说的也是，你现在怎么样了？”赵老师看着钢琴向王木枫示意道。</p>

“很久没有谈了，您也知道，那一次圣诞晚会上，我把表演搞砸了，后面觉得自己可能再也碰不了钢琴了。”</p>

“嗯，我知道，但只是无法公开演出而已，音乐的本质不在于演出，而在于演奏。”赵老师盯着黑白相间的琴面说道。</p>

王木枫沉默了一会：“您可能是对的，这毕竟是陪伴了我十几年的东西，我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放弃它。”</p>

“我能听你弹一首吗？”我突然开口，对着王木枫说道。</p>

王木枫一愣，然后下意识地要回绝：“可是，我已经好久没练琴了。”</p>

“就当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请求吧。”我坚定地开口道。</p>

“那，我明白了”，王木枫看向赵老师，“老师，可以借用一下钢琴吗？”</p>

“当然可以，我也很期待你的演奏呢。”</p>

“好的，请等我适应一下。”</p>

我和赵老师远远地在座椅上坐定，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王木枫的演奏。</p>

万籁无声中，王木枫轻轻地用手指按下了第一个键。</p>

空气中有一枚奇异的音符在苏醒、在悦动、在起舞、在消解，在那一刻王木枫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，原先身上的慵懒气质完全不见踪影，和钢琴融为了一体，她是天生的演奏家。</p>

黑白琴键交错，悠扬的曲调开始流淌，在听到旋律的那一瞬间，我后背竟然不可抑制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</p>

轻柔、安宁、祥和，但是我却从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忧郁和悲怆，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我的心脏，痛彻心扉。</p>

我刚刚得以适应这种倾诉，随着一声略重的琴键敲击声响起，音符流淌的速度骤然加快，曲调也变得富有层次感起来。</p>

如果说先前的是涓涓细流，克制而又柔情的话，现在的无疑就是涨潮的海浪，一波一波接踵而至地涌向我，情绪在累积叠加，由开始时的防备克制转向了热烈肆意，直至最高点爆发，有一种足以颠倒世界的冲动和无畏。</p>

海浪席卷海岸，朝云淹没城市，我也被裹挟在其中，天际线和海岸线融为一体，世界只剩下孤单的蓝白，一半是海，一半是云。</p>

然后在某一瞬间，所有的声势忽然间偃旗息鼓，曲调再度变得平缓而绵长，仿佛每奏响一个音符都要花去沉重的力气，充满了哀怨与悲戚，似是象征着爱而不得的愿景。</p>

音量越来越低，越来越低，直至最后一个音符消融在空气中，办公室重归宁静。</p>

我无法动弹，包裹着我的海潮退尽了，仿佛那个人已经抽身离去，只留下我在海边顾影自怜。</p>

“肖邦夜曲，13号升c小调，也是他的遗作”，过了很久，赵老师才开口说道，“完美的节奏，只是这首曲不是为我而奏的。”</p>

我和王木枫都这样静静地坐着，像两座雕塑，直指王木枫合上了琴盖，缓缓地站起身。</p>

“谢谢。”我在沉默中开口说道。</p>

“如果我能成为钢琴家的话，那样也不错吧。”</p>

王木枫想露出笑容，努力地说着俏皮话，但她并不能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。</p>

我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，在那个人离开海岸线之前。</p>

走出音乐教室后，我和王木枫去食堂买来了午餐，本来还想和赵老师一起，但她很歉意地表示有事便提前离开了校园，于是我们两个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操场的看台前。</p>

“你觉得这种场合自己带便当会不会好一点？”王木枫用筷子拨弄着盒中的花菜说道。</p>

“你会做饭吗？”我不得不问出这个尖锐的问题。</p>

“不会。”王木枫理所应当地说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