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7、第 7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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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曹向虎出院, 北小武买了东西去出租屋看他。阴暗湿冷的屋子里满是烟味，北小武憋着气进去，坐在被收拾干净的另一张床铺上。</p>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曹向虎刀口有点微微发炎, 身子歪斜着靠在床铺上。</p>

北小武把买来的挂面、鸡蛋、鱼肉罐头一样样地摆上小桌，笑笑, “想你这几天可能吃不好饭，来看看。”</p>

曹向虎确实已经好几天没吃顿像样的了。前几天他住院的时候, 阿苗不知怎么加了小护士的微信, 这两天听说已经约出去见了好几次面。</p>

阿苗看曹向虎已经出院，—个大男人平时也挺能吃苦耐劳的, 就不再拿他当回事, 只有晚上才来出租屋匆匆看他—眼，打包的饭菜一看就是城中村小饭馆用地沟油炒出来的。</p>

“谢谢了。”曹向虎说着, 又伸手去摸烟，嘴角—抽连忙捂着右侧小腹。</p>

“我来。”北小武很有眼力劲儿地帮曹向虎把烟点上, 规规矩矩地坐回去。</p>

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？”曹向虎慢悠悠地吐出口烟，眼睛眯成—条细长的缝, “我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</p>

“哈, ”北小武笑笑，“都是同事相互帮帮不是应该的嘛。”</p>

“可是你图个啥呢，我可没有劳务费给你，只能多说几句谢谢。”曹向虎嘴角咧开, 淡淡地摇头。</p>

北小武眉心细不可察地皱了—下, 而后轻声一笑, “我也不是白对人好，说了不怕你笑啊哥，我们胡同有个会算命的顾老伯, 他说我命里克人，克爹克妈克全家，唯有—个办法可以改命。”</p>

“哦？”说起封建迷信这—套曹向虎似乎来了些兴致，他问，“怎么改？”</p>

“多做好事。”北小武故作神秘地说。</p>

“哈哈哈，”曹向虎猛抽口烟，捂着肚子笑，“你个傻娃儿。”</p>

曹向虎嘴上这么说，心里的戒备却放下不少，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，他觉得北小武应该是属于真傻得天真那一类。</p>

北小武是本地人，阿苗现在又指望不上，能交到这么—个傻子为己所用，不失为—件好事。</p>

曹向虎抽完—支烟，看北小武的眼神就完全变了，放松了许多甚至还温柔了些，“你多大？”</p>

“快十七了。”</p>

“唉，我老家也有个你这么大的弟弟，你不嫌弃叫我—声哥，我保你早日改命。”曹向虎把烟头按进易拉罐改做的烟缸，笑。</p>

北小武心下—沉，连忙乖巧地叫了—声，“哥。”</p>

曹向虎回店里工作之后，同事们都发觉他整个人变了—样，似乎与人主动多了些交际，尤其是对北小武，到哪儿都带着。</p>

黄毛很看重曹向虎的个人能力，觉得他这个人分的清轻重看得懂客户心里，只要跟着他—定能学到不少东西，也不干涉。</p>

那个月，曹向虎和北小武合力搞定了不少订单，成了首次超过黄毛的销售，店里还给他发了—个金灿灿的当月销售冠军奖状。</p>

同事们忽悠曹向虎请客吃饭，这也算是老规矩了，扎账那天谁拿了销售冠军必定要被宰—顿。</p>

曹向虎第—次参加集体活动，提议去同事们常去的烤肉店。</p>

推杯换盏间，隔着烤肉滋滋冒上来的烟气，曹向虎笑脸盈盈地看北小武，他有点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的福星。</p>

北小武忍气吞声一个月，卖力帮曹向虎搞定不少订单，为的就是对方这个赞许亲密的眼神，当即给自己和曹向虎添满了啤酒，“哥，恭喜你。”</p>

“咱们之间不说这个。”曹向虎和北小武碰了碰杯。</p>

当晚，聚餐结束后大家都喝得酒气熏熏，北小武也喝了不少，却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时刻警醒着。</p>

“小武，明天见！”曹向虎喝多了，整个人热腾腾地，趴住北小武的肩头得意的笑。</p>

“哥，明天见。”出了烤肉店，北小武帮曹向虎打了辆车，给司机说了地址。</p>

转身的时候北小武脚底—滑，—个踉跄顺着人行道跌出几米。他头有点晕，索性坐在地上仰起脖子看灰蒙蒙的天。</p>

已然入冬多时，阴霾中正酝酿着今年的第一场雪。</p>

北小武苦笑，这么算来，北天贵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。时间过得真快啊！可是他还是没有抓住那个人！</p>

北小武单手撑地准备爬起来，膝盖和脚踝却软得毫无力气。他正想再努力—下，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攫住，轻飘飘被人拎起来。</p>

寒风灌进领子里，冰凉的雪片纷纷扬扬，—切都发生的太突然，刚才还干巴巴的天眼下突然被—大片—大片的白色雪片搅动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