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、第 5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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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莱的高二第二学期, 北小武九年级最后半年，家里似乎回到了往日的平静，北天贵的事已经很少有人再主动提起。</p>

姜莱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, 他选了文科，下了晚自习还要去课外辅导一个小时。</p>

北小武答应过姜莱, 无论想不想继续上学都要努力不放弃，所以他给自己订了中考成绩一定要达到年级前五的目标。</p>

时间一天天过, 从春天到夏天, 从书本上的单词到晚自习里的亮灯，两个少年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。</p>

成长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艰涩而漫长的过程, 谁都知道得用尽全力熬过去。</p>

这几个月里, 薛曼和尤老太也没闲着。李梅介绍的那个老中医真是有两下子。原本尤老太都准备后半生在床上和轮椅里度过了，短短三个月, 她已经在老中医的理疗下可以扶着助步器缓慢挪步。</p>

而迟小红也功不可没。她知道尤奶奶年轻的时候唱过戏，自己又能唱几句梆子, 便总是唱小曲给奶奶听。</p>

尤老太现在不光能挪几步，还能含糊不清地哼哼几句戏词。</p>

她比谁都明白, 北小武需要她, 她得给孩子做个榜样，无论多困难都要全力直面生活的打击。</p>

五月最后一次模拟考试，北小武终于达到他的目标，考出了年级第五的成绩。</p>

班主任红光满面叫北小武去办公室, 准备再给他吃小灶把不明白的知识点总结一遍。北小武却问她要了章申请技校的报名表格。</p>

班主任不解, 甚至是有些惊慌, 第一时间打电话到家里，把薛曼请到了学校。</p>

北小武曾经幻想过薛曼以新妈妈的身份来学校给自己开家长会，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却期望永远不要。</p>

薛曼还以为北小武在学校犯了什么错, 颜料沾在衬衣袖口，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直接过来了。</p>

老师把北小武准备考技校的事情给她说了，薛曼也是猛吃了一惊。</p>

她知道北小武和姜莱不一样。姜莱是从小不把学习尤其是数理化放心上的孩子，成绩都靠突击勉强应付个考试。而北小武是踏踏实实地学习有自己的方法和规划。</p>

她还记得车厂老板宋友和说过，以后北小武按部就班地考学升学就行，可见大人们都觉得他就是块读书的料。</p>

不是说技校不好或怎么样，而是根本不适合北小武。薛曼可以想象得到北小武坐在实验室或计算机前的样子，却没办法想象他在工厂里穿工装裤的样子。</p>

“谢谢老师，我回家会和孩子好好聊一聊。”有很多话薛曼没办法当着班主任的面直接问北小武，只好采取迂回政策。</p>

当晚，老北家里灯火通明，薛曼和北小武站在葡萄架下面聊天，迟小红在里屋一边接电话一边哭哭啼啼。</p>

迟小红最近总是这样，一接老家那边的电话就哭，薛曼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什么，只好先拉住北小武问眼前的事。</p>

“你为什么想去念技校呢，上高中考大学不好吗？”薛曼问。</p>

北小武显然是有备而来，微笑一下，“技校是中专学历，等同于高中，毕业之后也是可以考大学的。”</p>

“为什么非要去技校呢？”薛曼还是不解。据她所知，现在为了一份工作放弃高中去读技校的，多半是因为学习成绩实在不好。</p>

“因为喜欢啊。”北小武似是演练过很多遍，回答自如。</p>

薛曼摇头，“喜欢什么？”</p>

“喜欢车，我和我爸爸一样都喜欢车的，薛阿姨你不知道？”北小武抿唇，眉眼弯弯似是对说服薛曼这件事胸有成竹。</p>

薛曼是真不知道北小武喜欢车。喜欢车的儿子她有一个，成天把车挂在嘴上，一屋子摩托杂志，有点时间就从网上看改配视频。</p>

“我怎么不知道？”薛曼狐疑，同时也有点自责对北小武关心不够。</p>

“其实我爸爸也希望我以后能学这个的，”北小武早就想好了要拿这个来说服薛曼，“不然他开那么大一个修车厂留给谁？”</p>

说到这，薛曼也有点语噎。北小武似乎永远是一个不需要费心的孩子，他会默默做好自己的事，不会撒谎很听话也很有自己的想法。</p>

薛曼记得北天贵总是有意无意背地里夸自己的儿子，带着为父的骄傲与满足，听北小武这么一说她一时有点恍惚。</p>

北小武看到薛曼的表情，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，脸上挂着微笑，喉咙却紧张地干咽了一下。</p>

“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，咱们都好好想想。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。”薛曼说完，咬唇点了点头。</p>

屋子里迟小红嘤嘤嘤的哭泣声弄得人头皮发麻，薛曼说完就直接转身进屋去看女孩了。</p>

为了方便照顾老人，迟小红就在尤老太的床边支了一张单人床。她抽抽搭搭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哭，尤老太歪斜着半边身子微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叹气。</p>

“呜呜呜，妈我知道了，我知道了……”迟小红挂了电话，两只手掩着脸，泪水从指间缝隙渗出看得人心里难受。</p>

薛曼抽了张纸巾塞给迟小红，问：“还是你妈的事情？她好点了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