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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子上没有奇珍异肴,那怕现在围在桌边的三个人现在想吃什么都可以弄到,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碟花生米,几个裹着野菜的饭团子,一个叫花鸡,上面的泥巴还没有去掉,边上放着一瓦罐酒。</p>
“来,虎子,咱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地喝上一顿了,嗯,应当有两年了吧!还记得这些东西么?”李世兴致勃勃地道,一手抓起叫花鸡,边拍落上面的泥巴,边看着两边的杨一刀和唐虎。</p>
杨一刀笑道:“大帅,怎么会不记得?当初在崇县,我们在一起喝酒,就是吃的这些东西!这鸡,是虎子当初去摸来的吧?”</p>
唐虎有些落寞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些笑容,“是啊,这鸡子是我去摸来的,当初大帅还训了我一顿来着,不过吃起鸡来,还是大帅最狠!”</p>
李世放声大笑,只有这个时候,才能真正看出唐虎的真性情来,这等丑事,别人替自己这个大帅遮掩还不及呢,他就直冲冲地说出来了。使了一个眼色给杨一刀,杨一刀会意地提起瓦罐,给三人满上,“来,虎子,这可是大帅珍藏的好酒,不是当年的酸汤了。今儿可得好好地蹭大帅一顿酒喝,现在禁酒令还没有撤销,外面想喝上这样的酒可就难罗!”</p>
闻着烈酒的香味,唐虎的神情雀跃了一些,一手抄起碗来,放到鼻子下深深地嗅了一口,一仰脖子,咕咚一声灌了下去,“谢谢大帅!”唐虎道。</p>
“终于谢我了!”李世笑顾杨一刀,“以前这小子没少在我那里摸酒喝,可从来没见他谢过我一次!”</p>
“也只有虎子敢这么干,我可没这个胆子!”杨一刀笑道。</p>
唐虎脸上绽开一丝微笑,“虎子不懂事,都是大帅包容我!”</p>
李世笑着端起碗来,“虎子,满上!我喜欢的就是你的这份不懂事。你啊,真要变得像一刀这样了,就不像你虎将军了。”</p>
李世感叹道:“我们官越做越大,地位越来越高,地盘越来越广,人手越来越多,可朋友却越来越少了啊!”</p>
“高处不胜寒,大帅!”杨一刀举起了酒碗。“古来圣贤皆寂寞!”</p>
李世大笑,“一刀,看得出来,这些年你读了不少书,拍马屁的水准大有提高啊!”三人都笑了起来,李世伸手撕下一支鸡腿,递给唐虎,“虎子,来,以前可都是你第一个抢着上的。”</p>
唐虎接过鸡腿,啃了一口,突然捌过脸去,独眼里大滴的泪水掉落下来。一边掉着泪,一边狠狠地将鸡腿塞进嘴里,大口咀嚼,大口吞咽着。</p>
李世和杨一刀都楞住了,看着唐虎,杨一刀呆了呆,低声道:“虎子,你又犯什么夯劲啊,你再夯也知道大帅用心良苦,看你不快活,有心事,想让你缓过劲来么!”</p>
唐虎扔掉手里的鸡腿,放声大哭,“大帅,你越是这样,我越是难过,你打我一顿,骂我一顿,我反而好受一些啊!”唐虎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,卟地跪倒在李世面前。</p>
看着唐虎七尺高的汉子泪水涟涟,杨一刀心里也是一酸,站了起来。看着李世,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。</p>
李世站了起来,走到唐虎的身前,蹲下来,拍拍他的肩膀,“虎子,这也不算是你的错,说起来,去汐和我同床共枕这几年了,指不定就是我那天说梦话透露给她了呢!”</p>
“我知道这是大帅宽慰我,大帅是什么人啊,怎么会犯这样的错!”</p>
李世苦笑着站了起来:“我犯得错多啦!岂止一件。虎子,忘了白登山之败么?那一战,我险些命丧虎赫之手,你,王琰,姜奎,吕大兵,都是险死还生,上万精锐,一战皆殁。”</p>
伸手将唐虎拉了起来:“我们都是在错误中慢慢地成长起来,重要的是,不要在重复以前的错误。从血泊中站起来,擦干身上的血迹,掩埋战友的尸体,昂起头,继续向前走。”</p>
顿了一顿,又道:“要说这一次,更大的过错只怕在我。我明知倾城居心不良,与天启藕断丝连,与袁方暗中勾结而坐视不理,以为她毕竟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不会达过分,我明天清风与倾城,尚海波不和而将他们都放在了后方,我脱险后为了扳回这一局而设计圈套,坐视尚海波,冯国一步一步滑向深渊,其实,我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的。”</p>
李世苦笑,“我的思想始终没有转变过来,当真以为这时代女人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是天经地义不可更改的呢?我当真以为爱情至上,互相之间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呢!操他妈的!”</p>
李世忽然丢了一句粗口出来。</p>
“我们都在犯错,但我们会在错误中成长。虽然这些教训是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,但只要我们还活着,总能让这些教训成为我们前进中的经验不是吗?”</p>
杨一刀凛然,这些话李世从未在任何场合讲过,今天说出来,当真是将自己和唐虎不仅仅是看作心腹,而是当成兄弟了,心里不由一阵感动,眼睛也不由朦胧起来。</p>
“可是大帅,我看到亲卫营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雪地上,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,我没脸啊!”唐虎叫道。</p>
“虎子,你是在教训大帅么!”杨一刀厉声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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