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高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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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文依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愤怒地燃烧，几乎是飞奔着向前行走，如今，已经没有人挟制她了，她非常想见识一下隐于幕后之人。</p>

这一定是一群以践踏别人的自尊为乐的神经病！</p>

前面出现了一个朱漆扇门，潘文依不假思索，冲上前去，“砰”的一脚，就将门踹开了！</p>

没想到门背后早有人站在那里，这倒把潘文依吓了一大跳。</p>

这是一个形貌枯瘦的老妇，潘文依一脚踢开此门，她竟一点也不吃惊，而是微微笑道：“这位姑娘是我见过的最性急的一位。”</p>

潘文依冷冷地“哼”了一声，因看对方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妇，而没有大发怒火。</p>

枯瘦老妇道：“敝人已恭候多时了。”</p>

潘文依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，道：“劳驾你在前边带路！”</p>

枯瘦老妇道：“理所当然。”话毕，便转身前行，潘文依默默跟在她的后面。</p>

一只飞蚂蚁一冲而出，在潘文依的肩头上一弹之后，又向前飞落，落下之处，竟恰好在枯瘦老妇的跟前，而枯瘦老妇的右脚恰好踩在了飞蚂蚁身上！</p>

潘文依是为了分散紧张的神经才去注视这不起眼的小细节的，可是当枯瘦老妇的脚落下再抬起时，潘文依惊呆了，因为蚂蚁竟然还能轻松跃出，就像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样子！</p>

若枯瘦老妇在那一瞬间脚步轻抬或身子一侧，那么如此结果倒没有什么奇怪，但潘文依分明未曾看到枯瘦老妇身形有任何的变化！</p>

莫不是此老妇竟是身怀绝技之人？那么，先前的蓝衣人呢？若蓝衣人也是身怀武功，那么她为何对自己的攻击不作还手？</p>

心念一动，潘文依的左手轻按枪柄，故意弄出一声轻微的宝枪呼啸之声。</p>

枯瘦老妇没有任何反应，仍旧是只顾低头向前行。</p>

潘文依心头一狠，咬牙忖道：“看你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？！”</p>

“锵”的一声，这次她真的拔出了枪，长枪一扬，挟凌厉之枪气狂卷而出，罩向枯瘦老妇的后背！</p>

眼看潘文依的枪就要直穿而入了，可枯瘦老妇竟浑然未觉，仍然是慢慢地向前走！</p>

潘文依急忙沉肘收缩，“嗖”的一声，枪从枯瘦老妇的肩头削过！</p>

枯瘦老妇这才顿住脚步，转过身来，望着潘文依道：“方才为何不趁机杀死我？”</p>

潘文依一愕，方道：“我……我未试出你有武功……”</p>

枯瘦老妇冷冷一笑：“可事实上我却是身怀武功之人，若我在你撤枪时的那一瞬间出手，你就是有一百条命，也已经结束了。”</p>

潘文依没想到她会这样说，不由怔在那儿，片刻后，方道：“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</p>

枯瘦老妇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：“太好奇了，终会惹来杀身之祸！看在你中途收住了枪的份上，我要送你一句话。”</p>

她看着潘文依的枪道：“弯了的枪，挺直之后还是一柄枪，而折了的刀，却已不再是刀了。”</p>

话毕，再也不多说一个字，竟自顾向前走。</p>

二人行至一处蓬荜生辉的大堂。</p>

大堂两边站着四五十人，他们面无表情，更不交头接耳，如此众多的人在大堂内，竟像死一样的安静！</p>

潘文依一走进来，便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女上来，将她引到东边的一张椅子前，却没有请她入座，便悄然而退。</p>

潘文依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，看见旁边茶几上有一个果盘，上边放着红色的枣子，便挑了几颗，依次扔进了嘴里。</p>

她如此行为，也没有人出来阻止，那些站着的人依然安安静静地站着，谁也不向她多看一眼。</p>

潘文依一边嚼着枣子，一边扫视着大堂内的人，扫视一遍之后，发现没有上官小荣。</p>

潘文依心中“咯噔”了一下，有些不安，心想：“如果见不着上官公子，我该怎样是好？”</p>

正思忖间，却听得脚步声响起，正门中走进几个人来，中间的那位年约三旬，双眼神光闪烁，威风凛凛，加上身上的锦服玉带，更衬得她好像有统率万人的尊贵气质！</p>

潘文依暗暗吃了一惊，心道：“如此地方，如何有这般人物？”</p>

只见锦服之人渐渐地走至大堂北首正中的虎皮交椅坐了下来，举目四望，目光在潘文依身上停住了。</p>

她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，好像藏着某种诱惑的力量：“没想到竟只有一位年轻人肯与本公主携手！”说此话时，她的目光看着潘文依，潘文依一愕，不明所言。</p>

话毕，锦服之人又冷冷地望着大堂两侧站着的年轻人道：“你们都是铁了心要违背我之意吗？”</p>

潘文依尚未反应过来，便听得大堂两侧的年轻人齐声喊道：“没错！士可杀，不可辱！”</p>

潘文依心道：“没想到他们竟都如此不屈，可惜我一不留神没跟上。”</p>

锦服之人仰天长笑，笑声响彻九霄，一股无形罡气从中激荡而出。</p>

潘文依只觉气血翻涌，一口逆血汹涌而上，潘文依极力强忍，好不容易才将逆血压下！</p>

这般内功，真是骇人，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。</p>

潘文依向其他人望去，发现神情痛苦的人并不多，如此说来，武功修为在她之上的人此处竟然不少！</p>

锦服之人的目光好像极快地扫了潘文依一眼，脸上略有失望之色。她身子略略向后一靠，不动声色地道：“无馨，你对他们说说话吧！”</p>

跟锦服之人一同进来的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人恭声应道：“好！”</p>

随即，她便转过身来，面向大堂的数十名年轻人，以平缓、冷漠之声道：“榕城民众共计三万二千八十八四人，其中，年岁在十六至二十岁间的三千三百人，除去已婚的一千八百四十四人，及呆、痴、残、疯、丑的四百六十九人外，余八百九十九人。此八百余人中，已有三百四十五人违抗圣令而死，二百一十七人亡命他乡，就仅剩三百四十八人。”</p>

潘文依静静地听着，虽然她不懂这个被称作“无馨”的人如此烦琐之用意，可她已听出至少有数百人遭了毒手，不由恨得牙根直痒。</p>

再看其他年轻人，脸上亦有愤愤之容，特别是东侧的一位麻衣少女，更是怒发冲冠，好几次已把手伸向自己腰间拔刀，却终又是改变了主意。</p>

潘文依暗自奇怪，为什么他们不设法将众人身上的兵器除去，这岂不是一种潜在的危险？</p>

只听得无馨继续道：“三百四十五人中，有一百五十四人不谙武学，已予以除名。所剩一百八十八人中又有自杀者四十人，伺机逃遁被杀者二十九人，故此次节节筛选之下，仅剩一百一十七人暂时留用……”</p>

“留你的老母！”无馨的话突然被一声暴喝打断！正是那位麻衣少女！她的一张美颜已因为愤怒而扭曲！</p>

无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：“震远镖行少主杭毕鸯除名，余一百一十五人。”</p>

话音未落，一侧暗门倏然打开，一个人影快如淡烟般直射而出，掠向麻衣少女杭毕鸯！</p>

杭毕鸯回身一撤，“锵”的一声，拔刀！</p>

刀只拔出一半，便有一道血光划空而过，杭毕鸯忽觉喉咙一痛，一口气竟已被封于喉下！</p>

她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不信，就那么渐渐向前倒去！</p>

那闪射而出的人影一声像野兽般的怪啸后，竟然已弹射而回！待她身影消失，方响起杭毕鸯身躯砰然落地的声音！</p>

她的喉咙已被快剑切断！</p>

好快的身手！</p>

一股寒意从众人的脚底升起，很快就弥漫了全身，有几个年轻男子脸色已大变。</p>

一个温柔的声音长笑道：“好快的杀人手法！能死得这般干脆利落，倒也不枉在世间走一遭！”</p>

笑声中，一个满头黑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，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锦衣之人，眼中闪着如火般的怒意，好像欲将锦服之人生吞活剥！</p>

锦服之人脸色丝毫不变，待到年轻人走至她一丈之距时，她方渐渐地道：“为什么要反抗？”</p>

“有压迫就要反抗！有不平就要反抗！”</p>

锦服之人叹息道：“你压根就不知我的用意，便胡乱反抗，妄送性命，这又何苦来哉呢？”</p>

年轻人冷笑道：“即使你是要送我锦衣玉食，这般手段我亦不得不为自尊搏一搏！何况，蛇蝎之徒又岂会有善心？”</p>

潘文依心道：“这人倒是一条硬汉子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