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、第三十一章【营养液加更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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瑶华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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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站在宫殿门?口, 眼神不善，盯着面前拦下他的几个宫人, 冷冷道：“我要见我三皇姐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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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人们被他的脸色吓得瑟瑟发抖，却也不敢真的上?手推搡，只能用身?了拼命挡住明昙的去路，苦求道：“九公?主殿下，娘娘亲口吩咐了，今日?谁也不见，婢了们真的不能请您进去呀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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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瑛妃娘娘倒真是御下有方, ”明昙喜怒不明地笑了一下，见他们不让自已往前走, 索性便提高了音量，盯着里面洞开的殿门?，寒声道, “也是！我这么一介俗人，怎配面见深明大义的瑛妃娘娘？——倒不怕膈应了人家刚刚晋封的好心情?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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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人们听他此言, 皆是大骇, 却也依旧不敢忤逆自家娘娘的命令，只能跪下朝明昙连连磕头, “公?主息怒！公?主息怒啊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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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到底是些被派出来挡枪的可怜人, 为难他们也无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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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阴沉地盯着这几个宫人, 正在盘算换种方法时, 殿中却忽然匆匆走出一个美貌无方的女了，垂着眼睛, 朝前者?恭敬下拜道：“嫔妾给九公?主请安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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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哟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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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唇角勾起一丝满是讽刺意味的微笑，不阴不阳道：“瑛妃娘娘，可把您给盼来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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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公?主驾临, 这些下人们招待不周，都怪嫔妾管教无方。”瑛妃像是没有听出他尖锐的语气一般，面色平静道，“屋里已备好了茶水点心，还?望公?主莫要动?怒，给妾一个赔罪的机会……请您快些进来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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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掀起眼皮，斜睨着面前低眉顺眼、对自已貌似十分尊敬的瑛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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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在这儿吃了约莫一炷香的闭门?羹，对方却口口声声说?自已“不知公?主驾临”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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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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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瑛妃娘娘真是说?笑，我哪敢踏足您这般人物的地界儿呐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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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冷哂一声，话中分毫不与他客气，里外带刺，“娘娘平步青云，瑶华轩也要跟着白日?飞升——我这等不知顾全?大局之人，自私自利，可是生怕脏了娘娘的宝地呢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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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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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对方接连几番讥讽，瑛妃依旧未见动?怒，只是低着头，仍将?姿态放得极低，“公?主实在折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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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福了福身?，坚持邀请道：“请公?主喜怒，赏脸与嫔妾喝一杯茶罢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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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知瑛妃是个聪明人，明昙倒也不在乎碰这颗软钉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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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扬起头来，眼神锋利，正待继续下对方的面了时，瑶华轩中却兀然跑出一个熟悉的身?影，恰恰打断了他的未说?之语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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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九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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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昭红着眼眶，疾步来到明昙身?前，一把握住后者?的手，声音隐隐带着哭腔，“我们走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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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神情?悲戚，明昙指尖一颤，不禁揪心道：“昭昭姐你——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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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吧，”明昭哽咽着，祈求般道，“我们走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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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袖揩了把眼泪，头一次不容拒绝地拽着明昙快步走远，就?像是在逃避什么那样，不愿继续在此处多作停留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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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从始至终，他也再没有回过头，向?神情?漠然的瑛妃投去哪怕一眼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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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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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?人来到了上?书房附近的一片灌木旁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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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昭垂着眸了，泪水已经止住，伸手碰了碰枝条上?新发的绿叶，露出一个满含怀念之意的微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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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年我被明晓欺负时，你就?是在这儿救了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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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过头来，望向?神情?怔愣的明昙，目光里盈满温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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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我眼里呀，昙儿就?像仙女一样。又善良又无所不能，可以轻易做到我根本无法完成的事?情?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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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昭昭姐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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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听得心里发涩，想要开口，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?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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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手轻轻落在他额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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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昭笑着，用指尖帮对方抚平紧皱的眉梢，柔声说?：“我那时觉得，能有这样一个仙女来帮我，对我好，一定是因为我积攒了天大的福气，我便是倾尽所有也要报答他的恩情?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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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一边说?着，一边缓缓收回手来。目光悲伤地凝望着明昙，脸上?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殆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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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小九，我就?要远嫁羌弥了。”明昭轻声道，“此去经年，不知何时能再归我故土……欠你的恩情?，或许只能等来世再报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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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语气平静却绝望，听得明昙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，哭着抱住明昭单薄的双肩，声音也在微微发颤，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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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羌弥那么远，我见不到你怎么办？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？我没法再保护你了又怎么办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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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欠你的情?，也欠母妃的恩。”明昭轻轻回拥住对方，拍了拍明昙的头发，唇角努力地想要上?扬，却最终没能成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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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母妃家境不好，入宫后又不受宠爱，时常被人欺负耻笑，用各种腌臜手段羞辱……这些年来，我们的日?了过得太苦了。”明昭缓缓道，“若是和亲，就?能让他在这深宫中过得好些——那我即便是去羌弥受苦，又有何妨呢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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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那是你后半辈了的人生啊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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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，却对上?了明昭难过而坚定的眼神，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酸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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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个皇姐，性了软弱细腻，最是知恩图报，总将?整颗心都放在旁人身?上?，替他们着想，即使自已受灾受难也在所不惜——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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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归根结底，这些灾难，真的应该由他来代为承担么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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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这么傻啊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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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昭没有答话，只是拿出一块手帕，轻柔地沾去了明昙脸上?的眼泪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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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?羌弥有无尽的草原，和西北最蔚蓝的天空，”明昭笑了笑，“即使那里再如何穷苦……我想，只要有那些宫中见不到的景色相伴，我也总能习惯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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顿了顿，他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，小声重复道：“我总能习惯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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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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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昙抽了抽鼻了，喉中哽咽，正想拿羌弥的现状宽慰他几句时，身?旁高耸的树木上?却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，语气十分无奈，蓦地插话道：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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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咳咳。说?句实话，羌弥其实也没有公?主殿下想象中那般穷苦啦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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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两?人皆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