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2、黑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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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幸好杰森不知道自己死过无数次。</p>

尤娜心中叹了口气。</p>

那样的话, 杰森肯定会……算了不想了，果然还是头痛啊。</p>

那种绝望自己一个人经历其实就可以了，根本没什么的。</p>

尤娜感受着被「精神囚笼」牢牢保护的大脑, 也同样感知到了不是很活跃的情绪和思维。</p>

“……”</p>

算了。</p>

“怎么了, 尤娜？”</p>

杰森敏锐地感知到了她这股情绪。</p>

他一直觉得尤娜的心理状态不太对劲，只是一直都没有戳穿，维持无言的默契与平衡。</p>

如果是平常人, 他可能会选择让她待在一处安详幸福的地方，好好生活恢复，可这个人是尤娜，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无异于慢性自杀。</p>

她是向往那样的生活的,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拥有。</p>

——哪怕九年前, 他费尽了心思, 用尽了一切的努力去把她保护在翅膀底下, 想要给她一处容身之所, 那个时候的她，不也是暗中接触那些黑暗面的东西吗？</p>

杰森不知道这样的影响是谁造成的, 又是怎么造成的。</p>

他只知道他的娜娜就像一个失眠患者一样, 明明已经疲倦得支撑不下去了, 却连眼睛也无法阖上，于是慢慢便失去了合上眼睛的能力。</p>

由于她早已认定, 就算合上眼睛, 就算躺上数个小时，她也睡不着。</p>

既然如此，又何必再去做那些无意义的举动呢。</p>

“回韦恩庄园。”</p>

他最后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，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深究那个有些沉重的话题。</p>

“好。”</p>

尤娜这么说，同时也关闭了脖颈上工作的发声器。</p>

青年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辆哈雷, 出于对照顾小姑娘的习惯让她抓着自己衣服，又给她戴上头盔，这才一路飞驰出去。</p>

他一路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</p>

尤娜有自己要做的事情，他也有。</p>

也许最后殊途同归，也许在这个过程中，他们还会针锋相对。</p>

在这之前，「杰森·陶德」是个死人，死人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变故。可现在他活了过来。既然是活着的生命，就会有自己的想法，变量便会增加。</p>

虽然说起来有些无情和残酷，但事实就是如此。</p>

他能想到的，尤娜也能想到。他们都是那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理想的人。</p>

哪怕有些疯狂，哪怕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。但只要决定了，他们就绝对不会后悔。</p>

就如同得知了他的死讯时，尤娜会崩溃，会绝望，支撑着她做出行动的精神支柱会出现裂缝，但她不会忘记自己的理想，在掩盖上伤口后，也依然会带着那份绝望义无反顾地向前。</p>

如果前方是高墙呢？</p>

只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，是符合自己理念的，那么就算是一脚踏进深渊里，他们也心甘情愿。</p>

之前的杰森其实还没找到这种可以让自己坚信的理念，可死过一次后，他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。他对自己的理论无比确信和坚持——其他人的影响只会改善它，却不能从本质上改变它。</p>

蝙蝠侠也同样如此。</p>

所以小丑才会那么执着于他，因为他本质上，也是一个疯子。</p>

韦恩庄园的大门出现在眼前，杰森停下了哈雷，他现在不想看到这个地方。</p>

老管家的面容隐隐显露。</p>

杰森别开脸，眸子垂了垂，知道他推着轮椅而来，便把尤娜抱了下去。</p>

“辛苦了，杰森少爷。”老管家温和的声音响起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不好的事情，杰森仍然是韦恩家的孩子。</p>

“……嗯。”杰森眉头紧锁，顿了顿还是回了一个音节，又抬头看向尤娜：“走了。”</p>

该提着枪去收收人头了。</p>

尤娜眨眨眼，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。</p>

“哥哥，注意安全。”</p>

*</p>

尤娜会在今天回来是说好的事情，因此她刚进门，就发现提姆正在客厅里等着自己。</p>

“布鲁斯在公司开会。”提姆这么解释了一句，因为睡眠不足而眼下带着肉眼可见的青色，显得有些漠然和颓丧：“你昨天晚上……夜不归宿了。”</p>

尤娜：“……”</p>

尤娜：「……我以为你们知道是杰森。他告诉我他已经和你们联络过了。」</p>

她选择先发制人，抿起了唇，探究的目光落在提姆身上：「为什么骗我，说他死了？」</p>

提姆闭了闭目，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平静地又睁开，盯着尤娜的眼睛：“如果他的出现是阴谋呢？”</p>

“如果他是针对韦恩所制造出的产物，你怎么办？”</p>

提姆说这话时慢条斯理，似乎没有一点显而易见的怒火，也不冰冷，只是到底是少年，再怎么不想吓到妹妹，也仍有些控制不住话语中弥漫的冷意。</p>

“……”尤娜愣了愣：「下次不会了。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