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1、Chapter9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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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谣的再一次出现, 让山洞里的气氛添了几分诡异。</p>

此时，外面的天空彻底黑了，只剩洞内四盏煤油灯发出幽幽光亮。</p>

向导清理着枯枝, 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，“你们发现没有, 缠着白骨的枯萎根茎都属于同一种植物。”</p>

山洞的地面呈半岩石半土壤质。</p>

以一般植物生长规律，尸体所在位置并不利于植物存活。山洞内的土壤不够肥沃, 那么曾经让植物茁壮生长的肥料是什么？</p>

很好猜了，是地上的尸体。</p>

这时，玛丽和迈克罗夫特将一整具白骨彻底从缠绕的枯根里分离出来。</p>

“我想有一个好消息，山洞里的变异食人植物诱捕杀人假设很可能不成立, 因为植物尚且不会用利器扎人的胸腔。”</p>

玛丽指了指死者的肋骨, 又指向死者的右侧大腿骨。“这里也扎了两刀，很深。不论山洞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，被人类谋杀才是这位死者的死因。”</p>

迈克罗夫特点头, “确实如此, 而且金凤花也不是食肉性植物。”</p>

“福尔摩斯先生, 您是说这些是金凤花的枯茎？”</p>

向导捡起一根枯根，再仔细瞧了瞧。“这种喜热的植物怎么会出现在黑森林地区？”</p>

一年四季之中, 黑森林地区总能有气温适宜金凤花种植的时节, 但此花的原产地在西印度群岛。</p>

可别误会, 西印度群岛不是在亚洲的印度洋, 而是在拉丁美洲一带的岛屿。</p>

为什么起名西印度, 要从哥伦布抵达美洲时的错误认识谈起。现在那些都不重要，关键是金凤花绝非黑森林里的原有物种。</p>

黑森林少有人类活动痕迹，谁把拉丁美洲的植物带到了山洞中？</p>

联系到迈克罗夫特之前说的，有一位商人艾德文·穆迪从事跨洋植物买卖贸易, 是喜欢亲自去当地欣赏植物。</p>

山洞死者吊坠所刻名字正好显示艾德文·穆迪，而且其穿着衣服的佩饰来自伦敦奢侈品店。</p>

两相对比，有理由怀疑山洞死者就是那位植物商人穆迪。</p>

问题绕了回来。</p>

穆迪为什么来到罕有人至的黑森林？被谁所杀？他身上携带的羊皮为什么写了与药贩贝尔死前指书的同一首童谣？</p>

“明顿先生，您认为金凤花出现在此是偶然吗？”</p>

迈克罗夫特再度观察了枯萎根茎的分布，它们就是围绕尸体而生。“即便是死者携带来了金凤花的种子或是幼苗，又为什么偏偏是金凤花呢？”</p>

迈克罗夫特想起雪夜里从明顿先生手里顺来的十二片鼠尾草叶子。</p>

鼠尾草叶子长相非常普通，他也想过不如扔了，可等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将其制成了书签。</p>

既然都制成了书签，哪怕看起来普普通通也就凑活着用吧。总不能直接扔掉，那就浪费自己已经付出的精力。</p>

由此及彼，金凤花出现在尸体边不会毫无理由。</p>

这种花卉对种植温度有要求，但不属于难以人工培育的种类。即便不常见，但也不稀有。为什么在尸体边上唯独出现金凤花，而不是其他的花？</p>

“我听说过金凤花，它的花语代表逃亡。”</p>

车夫知道，“传说是法兰克王国王子圣克拉德的生日花，祭奠他为了躲避王权斗争引发的血腥杀戮而逃出了王宫。”</p>

逃亡，这种花语投射到山洞里的白骨死者身上，真是非常应景。</p>

玛丽轻轻点头，而一种花代表的花语各国各地认知不同。“如果是表达花语，那么还要考虑到死者来自哪里。1852年《送花礼仪》在英国出版，即便过了二十年还被英伦人士视为送花宝典，就连使用哪只手递出花代表的含义都有差别。①”</p>

玛丽没有多提那些复杂的含义，只挑了重点，“假设死者正是植物商人穆迪，来自英国约克郡，而且他心理正常，应该不会太喜欢金凤花的。”</p>

“为什么？”</p>

车夫不解，“金凤花的含义很差吗？”</p>

迈克罗夫特解释到，“因为在《送花礼仪》中金凤花代表了「忘恩负义」。①”</p>

不论是被指责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，或是被别人忘恩负义了，那都不是愉快的经历。</p>

花语逃亡也好，花语忘恩负义也好，它并不是幸运快乐的象征。</p>

除非是单纯地喜欢或是要研究金凤花，不然一般人不会随身携带这种花种。</p>

死者如果使用金凤花在暗示什么，也许是通过花语表达了他的死亡与忘恩负义有关。</p>

更多的真相暂时不得而知。山洞里没有留下其他的有价值证据，死者逃亡时很匆忙，连钱包都没有带。</p>

钱包都不带，却依旧随身揣着那张童谣羊皮，也就变相说明那首童谣的古怪性。</p>

当下，四个人简单地用布块收敛了白骨，挖了一个坑将其埋好。</p>

玛丽只取走了吊坠与童谣羊皮，至于返程时能不能将骸骨带出黑森林，还要看具体情况。</p>

真不是她乌鸦嘴，犹记那年登陆黑砂岛，一群收藏家是想要把价值连城的宝藏带出岛，但最后都团灭死在了岛上。</p>

当时若非‘亲爱的罗曼夫人’驾驶了热气球带她逃离小岛，很难说后果会如何。</p>

黑森林不是黑砂岛。这里没有四周环海，真有意外也能换一条路线逃生。但因如此，谁又能保证回程时顺利接走被害者的白骨呢？</p>

之后的事，之后再议。</p>

因为羊皮上的相同童谣，如果可以当然希望能百分百确定死者身份更利于破案，而不是仅仅猜测他是植物商人穆迪。</p>

一夜风平浪静。</p>

虽然撞见了人类骸骨，但并没有出现传闻里的婴灵围攻。</p>

翌日，天色放晴。</p>

只要一路顺利，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就能抵达地图所示的红圈区域。运气好点，今晚更能直接找到古鲁的住处。</p>

也许是天上的阳光很温暖，车夫也渐渐忘了昨天被亡灵传说与白骨尸体搞出的后背发凉。</p>

走啊走。</p>

走过了正午，走到了黄昏。</p>

车夫请大家停一停脚步，他需要去方便一下。</p>

这很正常，是活人的正常代谢反应。车夫跑到几十米开外，其余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排泄动静的位置，准备尽力快速解决且将其掩埋。</p>

十分钟过去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。</p>

“上帝啊！”</p>

是车夫的尖叫，“这是什么鬼东西，婴灵的尸体吗？三位，快来啊！”</p>

这下，三人寻声而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