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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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慎行接过盆里的锅盔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。</p>

可盆里的锅盔实在是太香了，松脆油酥，让没吃早饭的他暗吞口水。</p>

只能先吃为敬。</p>

填饱了肚子，杜慎行脑子也变得更加灵光起来。</p>

他忽然意识到，炭粉只有林先生自家能烧制，那么以后，想让粗盐变成精盐，岂不是要先向林先生家购买炭粉？</p>

“先生，炭粉贵吗？”</p>

“一斤六十文。”</p>

“多少？！”</p>

杜慎行声量猛地拔高，仿佛不敢置信。</p>

从杂货铺买一斤粗盐才要十来文钱，一斤炭粉便要六十文钱。</p>

就算杜慎行并未当过账房，也能算明白这笔账。</p>

“一斤六十文是卖给糖坊的价格，盐司要买的话，最低我也只能再降五文，真的没办法再降了，再说了，一斤炭粉能过滤两千斤盐水，按最低效率折算，它能过滤出数百斤精盐。”</p>

一斤粗盐能溶解成五斤盐水，照此推算，一斤炭粉能吸附四五百斤的粗盐水。</p>

林羽对外声称是过滤杂质，但实际上炭粉主要是吸附盐水里的杂质，负责过滤的另有他物。</p>

食用的粗盐拿来制作精盐，损耗在两成左右。</p>

所以使用一斤炭粉能得到二三百斤精盐。</p>

“杜兄，根据我的算法，十斤精盐能消耗三文钱的炭粉，你觉得值不值？”</p>

根本不知道粗盐如何变成精盐的杜慎行，只听这个结果，顿时双眼放光，不住地点头。</p>

就一个字——</p>

“值！”</p>

对比起一两银子一两精盐的价格，别说十斤精盐消耗三文钱的炭粉，一斤精盐消耗三文钱的炭粉，朝廷也没有任何负担。</p>

如此一来，他也不必担心，朝廷会因为炭粉耗材价格高，从而打炭粉的主意。</p>

毕竟，烧炭粉靠的是技术，知道它怎么烧，眼睛会了便脑子和双手不会，还是没有用。</p>

也没必要因为这些支出，寒了有功之人进献精盐的一片赤诚之心。</p>

杜慎行心情大好，又多吃了一块锅盔。</p>

吃完一块，犹豫着要不要再喝碗满院飘香的鱼汤，垫垫肚子的时候，钱表哥带着手下的一名衙役，骑马载着四麻袋粗盐前来。</p>

益州盐司负责赋税事务的官吏们，和之前被抓的府衙同僚们一道，还在大牢里关着。</p>

因此只是走流程，提用盐司库存的一百斤粗盐，颇费了一番周折。</p>

“大人，盐司的一百斤盐送来了，昨晚你给下官传了消息，本想及时送来，可郡守大人睡下了没批复章程，这才怠慢了。”</p>

“不慢不慢，孙书吏，你来得正好，把盐卸下来放到那边烧竹子的空地上，快来尝一尝林先生亲手做的锅盔。”</p>

此时心情大好的杜慎行，根本不与故意使绊子的李郡守计较。</p>

孙书吏还以为杜大人要一百斤粗盐有急用。</p>

从昨晚就在猜测，是不是要彻查盐司为几家贩盐的铺子偷税漏税的事。</p>

还对休假依然在办差的杜大人，心疼不已。</p>

谁能想到，杜大人此刻正在林先生新买的庄园里野炊？</p>

“大人，这一百斤盐下官垫付了钱，直接买来的，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。”</p>

益州盐司虽不卖盐，但会备用着府衙、益州驻兵兵营以及境内徭役所用的盐量。</p>

再加上盐司管理的粗盐不值得，盐司囤的盐只多不少，这两年剑南道大体上风调雨顺，盐产量也高，多出来的粗盐，有许多都是内部消化了，以内部的低价转卖出去，一斤粗盐才五文钱。</p>

正因如此，上任负责盐司事务的官吏，才会因倒卖过多赚差价，再加上偷税漏税被送进大牢里，少说也得在脑袋上留个疤。</p>

但一百斤盐，统共才五百文钱，根本没有人当回事，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。</p>

“辛苦你了，回头请你喝茶。”</p>

杜慎行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，而是下官公开表达对李郡守处事不公的不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