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养崽也不是很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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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孩子怎么养的？是你亲生的？”老大夫气得不轻，胡子一颤颤的，“气血两虚，平时没吃饭吗？除了脚还有别的外伤！”说完笃定的扒开了孩子衣服，一看那胸口气得胡子一抖，叫来药童就要去衙门报案。</p>

唐绪大惊，连忙喊住药童：“等等！别去！不是！这，这……”她刚要喊这不是我的孩子，又想到七月，连忙把他放在一边的凳子上，对着老大夫小声解释道：“大夫，跟你说实话，这不是我的孩子！是我姐姐的！我姐姐人都没了！我今日接过来就是这样了！刚给孩子洗干净，发现身上的伤就赶紧送来了！”</p>

“真的？”老大夫狐疑地看着她。</p>

“真的！这要真是我弄的，我能带来看大夫吗！”唐绪头一次脑袋转这么快，只想证明自己不是虐童的人渣。“你看看他身上那些伤，哪些像是看过大夫的？”</p>

老大夫似乎是被说服了，小声嘀咕了两句，眼神仍然十分不信任，提笔写了个药方，“这方子先喝三天，这孩子身子太虚了，其实不宜喝药，最好是食补。脚上的伤你去后院，我儿子看外伤内行，让他把这脚趾处理一下。还有他身上的这些伤找我儿子拿瓶药，回家搓热了给他揉。”</p>

“好。”唐绪看了看七月，又道：“大夫，这孩子我以后准备当自己亲生儿子养。这些事情，还请您不要说出去，不然孩子心里知道了也难过。”</p>

老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吹了吹胡子，语气不太耐烦：“我可不是那等碎嘴子之人，你放心好了。只是下次若这孩子身上还有新伤，我定要报官的！”</p>

“好好好，多谢您。”唐绪没在意老头的威胁，这态度反而证明这位医者的仁心。</p>

后院只有一个中年男人，正在摊晒药草。听到动静转过身，看着是个温柔脾气好的人，“看外伤？”随后看到那只显眼的脚趾头，眉头一皱，“这孩子怎……这脚，快进来！”</p>

屋子靠墙摆了一张床，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。白哲等孩子躺好，仔细看了看伤口，一脸凝重，“这只指甲只能拔掉，腐肉最好刮掉，只是孩子太小，麻沸散怕是不能用。”</p>

虽然早就料到了，此刻唐绪还是忍不住揪心，问道：“那多疼啊，没有别的办法吗？”</p>

白哲拿出自己的针袋，“可以用银针镇痛，只是效果没有那么好，肯定还是会痛的。”</p>

唐绪也没有别的办法，只能捂住七月的眼睛，自己也转过了头。</p>

过了一会儿，白哲叫了个药童进来，吩咐道：“把孩子抱紧了，我要开始了。”</p>

那药童帮忙按住孩子的腿，唐绪抱紧孩子的上半身，在七月小声安抚：“没事，没事，很快就好了，是给你治伤。”</p>

“呜.....”七月的叫声一点很轻，若不是离得近几乎听不到。他张着嘴，想挣扎却被牢牢困住，他拼命低着头想把自己蜷缩起来，喉咙里溢出一声声哀嚎，眼泪流了满脸。</p>

唐绪将他的脸抱进怀里，哽咽着重复：“没事没事，就好了就好了就好了.....”她不敢回头看，只神经质的重复。她从小就很怕看这种场面，怕看到别人的伤口，怕看到别人流血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怀里小小的身体停止了颤抖，唐绪在他额头摸了一把，全是汗珠，头发都汗湿了。</p>

“好了。”白哲将伤口包扎好，擦了一把汗。“伤口不要见水，不能受力，早晚都要换药，明日早上再来。若是不方便过来，想在家里换，我就把药拿给你。”</p>

唐绪连忙摇头，她想了一下纱布从伤口上揭下来的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，“不不不，我来这里换。”</p>

“那行，明日再来。”白哲点点头。</p>

结了诊金，那柜台后的掌柜和抓药的药童谴责的眼神，让唐绪落荒而逃。</p>

走到热闹非凡的街上，七月似乎是缓过来了，眼睛偷偷四处张望。他面上没什么表情，情绪却全在那双眼睛里，好奇，震惊，喜欢....</p>

唐绪笑眯眯地看着他，脚步越发慢。路过一个卖木制品的摊子时，七月动了动身子，勾着脑袋流露出一点不舍。</p>

那小贩见人停在摊子前，热情的推销，“姑娘，给孩子买个玩具吧，我老王的东西都做得精细，保准一根木刺都没有，你看看。”</p>

“想要哪个？”唐绪将人抱到前面，让他自己挑。</p>

“小少爷，看看这个拨浪鼓？小风车？藤球？陀螺？”小贩一边说，一边一样样拿到七月面前。</p>

七月看着这些东西眼花缭乱，这些他都没有玩过，甚至不知道怎么玩。他皱起小小的眉头，小手虚空抓握，显得纠结极了。</p>

唐绪也不知道选哪个，索性全要了，“一样拿一个，给我算便宜点啊，不然都不要了。”</p>

这可是个大生意，小贩笑得越发真诚：“好好好！谁不知道我老王做生意最是本分。”他拿了个小竹篮子，一边拣玩具一边念叨：“这个藤球五文，拨浪鼓五文，小风车三文，陀螺贵一些十文，弹弓八文，泥叫叫两文，三十文都给你，泥叫叫当送的，还给您搭个小篮子，您看成不？”</p>

唐绪算了一下，这些小东西利润本就不高，让了三文，送个篮子，“可以。”说着数了铜板递过去。</p>

叶七月抱着自己的小篮子，眼睛亮亮的，里面全是给他的！玩具！他看了看娘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，他感觉娘不一样，明明是熟悉的脸和声音，却没有以前那么让他害怕。而且今天吃饱了肚子，有玩具，有点开心，虽然看大夫好疼啊。</p>

钱包里就剩两块碎银子和一张银票了，按照这里的物价，过个半年没什么问题，可看病开药费钱，这脚一两天好不了。</p>

那座小院子租了半年，再有不到四个月要续租就要交钱。七月的衣服，日常的花销，得想个法子赚钱才行。</p>

想着这些，她一脚踏进周氏布庄。七月身上的衣服有些大，袖子裤子都有些长。</p>

“姑娘你来啦？可是衣服.....”王晓芳看了一眼就看出问题，“大了些，这孩子太瘦了。来，抱着孩子到后面，这我一会就改好了。”说完钻进了后院，“老周，你看会儿铺子，我给人改改衣服。”</p>

“来了。”从屋里钻出个中年男人，对着唐绪微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。</p>

王晓芳带她进了一间明显是工作室的房间，桌上到处都是布料，墙上还挂着几件成衣。“有点乱，别介意啊。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拿过装着针线的笸箩。</p>

脱衣服的时候叶七月有些不适应，舍不得放开玩具篮子。</p>

“乖，先放着。”唐绪哄了两句，让他手里塞了个泥叫叫。脱下了外衣，里衣不算太大，王晓芳拿着针线几下就给收了一截。</p>

“我想再给孩子制两套秋衣，两套冬衣。”唐绪道。</p>

没想到还是个大单子，王晓芳喜出望外，“要什么料子的呢？我到时候给你算便宜些，你住哪儿？做好了直接给你送去。”</p>

唐绪也不知道怎么挑，感觉七月身上这衣料就不错，便道：“就他身上这种料子就行，我住在对面那条巷子，走到头，最里面一家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