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1章 临死前的胡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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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一直盯着舅爷和高支书，是那种死不瞑目的眼神，这让两个人实在无法面对；</p>

舅爷低下头，老泪纵横，哭出了声。</p>

高支书无奈之下，只好点了点头：</p>

“二嫂，你走吧，有我呢。”</p>

奶奶听到这句话，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；</p>

这时，所有的人才开始放声嚎哭起来，奶奶这次是真的走了。</p>

也就是那天晚上，小伙子才从守灵的舅爷嘴里知道，奶奶是如何嫁给爷爷的...</p>

原来，奶奶十六岁那年，爱上了一个穷小子；</p>

穷小子给地主家放羊，她给地主家当丫环。</p>

两个人经常在后半夜，偷偷溜到打麦场里，钻进麦秸垛，然后搂抱在一起；</p>

数着天上的星星，说着前生今世在一起的傻话。</p>

奶奶十八岁那年，她唯一的大哥摔折了腿，娶不上媳妇，唯一的办法，只有换亲；</p>

奶奶当然不愿意，就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，跟放羊的穷小子私奔了。</p>

没想到两人又被抓了回来，父亲把她关在牛棚，打了个半死；</p>

二十天后，就把她嫁给了爷爷，同时，拄着拐的舅爷，娶回了大他三岁的老婆。</p>

新婚的夜里，奶奶死死抱紧身子，坚决不让爷爷碰一下；</p>

恼恨的爷爷暴打了她一顿，奶奶昏迷了过去。</p>

等她醒过来，望着炕头吸烟的爷爷，脸上充斥着满足的笑意；</p>

她就明白了，自己的一生，只能跟这个男人过了，她只能认命了。</p>

但奶奶的脸上，从此就失去了笑容；</p>

对于爷爷，更是没有好脸色，挨打受骂成了家常便饭。</p>

奶奶生下大儿子后，彻底在心里断了念想；</p>

闭上眼睛瞎过吧，咋也是一辈子，熬到死，自然就解脱了。</p>

后来，奶奶又生下了二伯和小伙子的父亲，和一个姑姑；</p>

本来呀，日子就这么过下去，像河里的水，平缓地向前流淌，无波无澜，也就罢了。</p>

可是，历史总会有惊人的相似处，等他那个姑姑长到十八岁那年，二伯在河里打草时，被毒蛇咬了一口；</p>

送到公社卫生院，把一只胳膊截了下来，才算保住一条命。</p>

二伯和舅爷一样，面临着无法娶上老婆的境遇；</p>

爷爷就打定主意，让姑姑给二伯换亲。</p>

奶奶听到这句话时，正在端着碗吃饭，就像突然被毒蛇咬了一口；</p>

碗摔落在地上，碎了一片，她也跳起身，尖叫一声：</p>

“老二就是打光棍，也不能让我女儿去换亲！”</p>

但是她的话，在爷爷耳朵里，就如同放屁一样，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；</p>

她也知道，按爷爷的脾气，女儿只能走自己的老路，可是，她死也不甘心啊！</p>

眼瞅着爷爷按部就班，定下了结婚的良辰吉日，然后张罗着给女儿添置嫁妆；</p>

而女儿呢，除了以泪洗面，也似乎没有任何的办法。</p>

当奶奶从女儿的口中得知，她和自己一样，爱上了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时，就下了决心；</p>

在婚礼的前两天，把女儿暗里送了出去，并嘱咐闺女道：</p>

“你在外面好好过，没有我亲口给你传话，决不能回来！”</p>

母女在河堤上抱头痛哭，洒泪而别，谁想，这一别竟是二十年；</p>

直到爷爷躺在床上，无法动弹时，女儿才回到他的床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