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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玄明岂敢背负私会北梁使臣的口舌，连忙道：“南北风物迥异，山川人物亦有不同，我朝俊才亦对北梁多有好奇，贵使既有此心，在下亦当支持，不如在下多请些京中才俊，明晚由在下设宴，请世子殿下及贵国俊才出席，我们坐而论道，共襄盛举。”</p>
说完他看着白云边，“白大人可愿赏脸？”</p>
白云边淡淡道：“万公子请自便，既非奉命之事，本官就不惹人厌了。”</p>
说完转身离开，万玄明朝着薛文律一拱手，“稍晚些时候自有请帖送到。”</p>
薛文律笑着回礼，“有劳万兄。”</p>
万玄明点头离开，快步追上白云边，“白大人，切莫误会，爷爷常说，要多看多学，北梁路远，难得有北梁才俊来此，在下只是与之切磋才艺，见识世之广博而已。”</p>
白云边扭头看了他一眼，“万公子，既然问心无愧，何须多言解释。只要万相首肯，又岂容本官置喙，对吧？”</p>
万玄明一怔，白云边已经快步离开。</p>
望着那个背影，万玄明抿着嘴想了想，连忙回去向父亲回信了。</p>
......</p>
相府，万家长子望眼欲穿，终于等到了自己父亲在夜色中缓缓归来。</p>
“父亲，今日三郎已经去了鸿胪寺，与北梁那位世子约了明日请一群京中俊才，坐而论道。”</p>
万文弼缓缓点了点头。</p>
“父亲，孩儿觉得，此事是不是稍稍冒进了些？”</p>
毕竟是敌国之人，自己家又是当朝丞相，在他的眼中，这还是很容易招人口舌的。</p>
万文弼端着热茶，缓缓喝了一口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而是轻声道：“就在方才，中枢接到了前线的第二封战报。青川关救援雁回关，但是北梁耶律八部五万控鹤军悄然出现将青川关围困，青川关中，守军仅剩不到三千，四周皆无兵可速达，陷落只在早晚。”</p>
万相长子吓得面色猛变，张开嘴巴，却说不出话来。</p>
他虽不知兵，但也知晓北面两关对整条北境防线意味着什么。</p>
万文弼叹了口气，“梁帝实在是狠辣，短时间内，我朝恐怕要仰北梁之鼻息了。如此，你还觉得交好镇南王世子，是一个昏招吗？”</p>
万相长子喉头滚动，苦笑道：“父亲英明，抢占了先机。”</p>
“为父虽不愿见此，但事已发生，遗憾喟叹皆是无益，为今之计，只有借北梁之势，成朝堂之胜，而后徐徐图之了。”</p>
他看着儿子，“让三郎好生做好此事，未来必有议和之事，老夫替他谋一个议和副使之位，等他从北梁返回，便能正式入仕了。”</p>
“是，父亲。”</p>
说完了正事，万相长子长叹道：“没想到姜玉虎竟然败了。”</p>
“是啊，谁能想到军神姜家的威名，在老军神仙逝之后，这么快就倒了呢！”</p>
“那夏景昀呢？”</p>
“大势之下，独木难支，何惧之有，更何况，此番他有诸多决策失误，待此番尘埃落定之后，为父自有手段。”</p>
......</p>
类似的对话，随着第二封战报的抵达，在城中许多顶级权贵的书房或者密室中上演。</p>
虽然最终的结果还不得而知，但是，十五万北梁铁骑，对上三万无当军，而且无当军被分割围困，战局还能有什么变化？</p>
无当军的失败，中线防御的崩溃，在他们眼中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</p>
也有不少的聪明人，瞧见了那个所谓的“大势”，开始有了新的谋划。</p>
这些暗流，旁人或许还感受不到，但有两个人，就如同亲身处在风暴眼中，感受得分外清晰。</p>
万玄明坐在家中，看着面前的一摞帖子，冷冷一笑。</p>
今日下午，当他去拜访许多平日交好，且多有名望的同辈，都被对方婉拒。</p>
没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，这些人就一改先前之态度，主动回帖答应了下来，甚至还有些提出什么在他们府中别院设宴之类的话，那份猴急和献媚，简直跃然纸上。</p>
可惜，这些人没有自家爷爷那种远见，这第一人和后面的无数人之间，在北梁世子的眼中，分量岂能相同。</p>
北梁世子更看重的，显然是本公子，是万家！</p>
他哼了一声，开始仔细研究起明日晚宴的事情，打算明日一早，趁着爷爷离府之前，交他审阅一番，查漏补缺。</p>
而风暴眼中的另一位，自然就是那位北梁正使，镇南王世子薛文律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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