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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刻钟之后，早早准备好的浴桶中，夏景昀赤身坐着，冯秀云默默帮他搓着背，洗着头发。</p>
“我们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吗？是不是还有什么步骤给忘了？”</p>
夏景昀一本正经地面露疑惑，调戏着身后人。</p>
想到为了安全和保密，陈富贵还守在门口，冯秀云的脸直接通红，加重了手上的分量，默默一掐。</p>
“哎哟，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！”</p>
“别闹，我跟你说点正事。”</p>
说着，冯秀云便将秦玉文遇刺案的最新进展说了。</p>
“太子么？”</p>
夏景昀也收起戏谑的表情，搓着手指思索起来。</p>
“这件事情忽然闹得满城风雨，显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，中京城这么多势力之中，最不希望太子继续在位的，除开陛下，就是英国公和我们，我们既然没有行动，那最大的嫌疑就是英国公。”</p>
“丞相的文官派也有可能，但他们本身就是坐山观虎斗的局势，出手的动机不算强，可能只是袖手旁观。”</p>
“陛下让太子主审，还要公开审理，这显然是杀人诛心，既给太子出了一个避不开的两难之题，也向众人表露了自己对太子的不满。”</p>
“可笑的是，这么多方这么多人，或许没有人关心太子是不是真的凶手，只不过就像当初的我一样，他们希望我是，并且需要我是罢了。”</p>
夏景昀以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地分析了几句，然后便收拾起身，擦干身体，自己穿上衣服，将大摆锤藏起来。</p>
所谓君子藏器于身，待时而动。</p>
现在时候不对，还用不上。</p>
他扭头看着冯秀云，“帮我将苏先生请来。然后这么晚了，你们先回去休息吧。”</p>
冯秀云嗯了一声，倒也没勉强，别说如今长剑还未入鞘，恶棍还未收服，就假设是已经合二为一过，这种关键时候，她也不能做什么陪寝消耗精力的事情。</p>
于是她只说了一句，“不要弄太晚，今夜休息了明日又要进贡院了。”</p>
那语气，就像是一个知进退明事理的大妇，恭送相公去小妾房中一般。</p>
片刻之后，夏景昀在房中见到了苏元尚。</p>
苏元尚一边掏出几张纸，一边开口道：“事情冯姑娘应该已经跟你说了。虽然最重要的一场已经考完了，但是你的休息时间依旧很宝贵，我们长话短说，接下来的三日，你有没有什么想法。”</p>
夏景昀接过来一扫，都是这三天各方比较详细的情报。</p>
他一边细细看着，一边道：“挑两个我们手上掌握的，比较隐蔽的，但是还没被黑冰台知晓的关于太子的线索，透露给黑冰台，给局势再浇一把火。”</p>
“然后，注意观察一下太子一系的人马，如果有想要脱离的，我们不要去争，但是要掌握他们的名单和动向，这些墙头草未来在关键时刻，或许能为我们所用。”</p>
“还有，如果接下来三日风向没有大的变化，我们可以以朝局大变，太子行将倒台为理由，去找找那些我们一直想找的人，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，希望能够将他们拉到我们的麾下。这个事情让公孙先生去吧，苏先生方便的话就陪着一起也可以。”</p>
“哦，最后一个，让吕一帮忙去找一个游方道人来，什么来路不用在意，只要能用，听话，然后看上去仙风道骨能唬人就行。”</p>
苏元尚听着前面都很正常，听到最后一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，但也没多说，点头应下。</p>
接着二人又推演了一些别的东西，终于在夜色实在太深之时，告辞离去。</p>
第二天下午，夏景昀又背着大行囊，经历了重重检查，被关进了号房之中。</p>
而外界的风云仍然在不住地涌动。</p>
被崇宁帝一纸诏令逼出东宫的太子来到了刑部的衙门，召集了三方首脑，齐聚一堂。</p>
除开一脸淡定的黑冰台首座玄狐，另外的刑部尚书和京兆尹都是心头暗暗叫苦。</p>
你说这要是一会儿殿下问起来，你们最近查得如何啊，有什么收获没有啊，他们该怎么回答啊！</p>
说，殿下，托您的洪福，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，马上就要确定真凶就是您了？</p>
还是说，殿下，您放心，我们一定努力查，力争尽快找到真凶不是您的证据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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