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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景隆正色道，“可现在想想.....王爷您也别生气。就您断案这事，跟咱们万岁爷，当年提拔张振宗比起来，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呀！您那是话本，万岁爷这是流传千古万人赞颂青史留香.....”</p>
“万岁爷火眼金睛，再加这么多年的殷勤教导。使得他一个店小二，现在变成了大明朝的良臣...”</p>
“他呢，也算争气，没有愧对皇恩！这是什么呀？这简直就是古往今来最难得的君臣机遇呀！”</p>
朱高炽听得一愣，“这他妈哪儿跟哪呀？”</p>
“哈哈哈！”朱允熥大笑道，“什么火眼金睛？朕也是看他是个可造之材.....”</p>
“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！”李景隆笑道。</p>
朱高炽在旁道，“哦，张贶生如今正在西南，你家小子就在他手底下是吧？”</p>
忽的，李景隆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。</p>
心里骂道，“死胖子真不是东西，亏我刚才那么维护你！你转脸就不认人！夸夸张振宗不行吗？夸夸他，将来他一份功劳变十分，我儿子不也有功劳了吗？”</p>
想着，他偷偷瞄了皇帝一眼。</p>
果然，皇帝的脸色变得淡淡的，笑容已收敛起来。</p>
“沧州一案！”</p>
朱允熥缓缓开口，“朕最恨之处，就那几名少年不把人的命当命！”</p>
说着，他正色看向李景隆，“琪哥儿，算得上朕看着长大的.......少年时他便在东宫，跟着太子一同接受名师教导，又是皇亲国戚.....”</p>
“按理说，一般的罪，朕不愿意计较！”</p>
“可他跟沧州事相比，比沧州那几个小崽子还狠.....他的眼里，其他人就是不是人，其他的人命可以予取予求.....”</p>
“万岁爷....”</p>
李景隆垂手，亦步亦趋的跟在板车边，身子有些颤抖。</p>
“朕....若真是饶舜之君，就该直接斩了！”</p>
朱允熥又道，“可终究不忍你老来丧子！朕对得起你，却对不起枉死之人......”</p>
“万岁爷.....”李景隆已是哽咽不成声。</p>
朱允熥抬头看天，“正如老爷子当年所说，天下既没有平等也没有公平......”</p>
见李景隆在旁啜泣，朱高炽突然心中不忍。</p>
“都怪我这张臭嘴，哪壶不开提哪壶....”</p>
朱高炽心中暗骂一句，歉意的看了一眼李景隆。</p>
而后开口道，“皇上，臣.....不知当讲不当讲！”</p>
说着，又道，“其实......有些事呀.....没办法公平！就好比当初，皇祖父恨不得满天下的官都是清官，清正廉洁爱民如子....”</p>
“可是呢.....咱们朱家爷们呢？那些叔叔们什么德行，皇祖父是不知道吗？二大爷他们，嗨！祸害的人海了去了！没办法，自己家孩子，自己得忍着！”</p>
“官员贪污五十两扒皮了......可是私盐茶叶之类的，咱们那些叔叔，哪个没干？”朱高炽说着，笑道，“就包括我爹....是吧！盐铁战马.....也没少偷偷的那啥....”</p>
“还有那些小皇叔们！您这么些年不是始终担待着吗？您不知道的，比李琪更过分的事，定然也有....”</p>
“人呀，偏亲是正常的！哪那么多大义灭亲呀！”</p>
“您是皇上，您是人，您也不是.....圣人！就圣人也做不到真的六亲不认......”</p>
朱高炽吭哧瘪肚的，总算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明白了。</p>
“这话...”</p>
片刻之后，朱允熥叹道，“也就你敢说！”</p>
“要臣说琪哥那小子....”朱高炽又道，“他一辈子心里也好受不了！杀了他，也无济于事....要是他稍有廉耻之心，拼死为国效力，也算知耻后勇....”</p>
“是呀！人都没了....哎....”</p>
朱允熥叹口气，看向李景隆，“还不多谢庄亲王帮你美言....”</p>
“别谢！”朱高炽抢先道，“就事论事....”</p>
“万岁爷....其实这事一直就跟山似的压在臣的心上！”</p>
李景隆哽咽道，“臣也知人命关天......但毕竟是臣的儿子，臣只能....袒护着包庇着！”</p>
说着，又道，“臣刚才听您说，您对得起臣却对不起枉死之人，臣....心如刀割......”</p>
“哎！”朱允熥叹气。</p>
“万岁爷您爱民如子，臣却让您背了骂名...”李景隆又哽咽着，忽然大声道，“万岁爷，您刚才不说让庄亲王修桥铺路吗？臣愿捐.....臣愿捐家产百万.....给咱们大明修桥铺路，救济孤寡.....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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