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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菜汤是什么味道,只有喝过的人知道。</p>
“小六。”负责粥棚的李春华和负责供粮的吴小六,通过这几日的密切接触,已变成了要好的难兄难弟。</p>
“咋啦?”</p>
“野菜汤熬好后,我喝了一碗。”</p>
“哦,一碗全喝了吗?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那就好,你能咽的下去,那灾民也...””</p>
“我使劲放了盐,所以苦味就淡了,不是,那个我想说的不是味道。”</p>
“那你想说啥?”</p>
“这玩意实在是太不顶饿了,喝完还不到一个时辰,我这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。”李春华显然说了句大实话,毕竟野菜汤和水相比,无外乎就是多了几片叶子和一些咸味。</p>
李春华都咕咕叫了,可想而知灾民是什么情况,于是吴小六顿时明白了李春华的意思:“老李,我这两天带人挖的野菜,还能熬几顿?“</p>
“四顿。”</p>
“我知道了,那你就每隔一个时辰熬一次,就算是水,喝饱了起码也能顶点事。”</p>
“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,救济粮眼看要快到了,在这个节骨眼上,要是撑不住饿死了,这些天的罪,就真的是白受了。”</p>
“昨晚又死了多少?”</p>
“一千多,但爬不起来的越来越多,我担心会出现大规模的...”</p>
吴小六拍了拍李春华的肩膀:“老李,我一会多带点人去山上挖。”</p>
“嗯。”李春华也重重的拍了拍吴小六。</p>
但有件事李春华没有问,而吴小六也没有主动说,那就是山上的野菜还有多少。</p>
而之所以一个没有问,另一个也没有说,是因为不敢。</p>
直到深夜,吴小六才回来,山上能吃的野菜基本都挖回来了,但...</p>
“回来了。”</p>
“老爷,您怎么还没睡?”</p>
这个时辰,吴凤山还没睡,那一定是出了大事,尤其他还是坐在台阶上的。</p>
“今夜不好熬啊。”</p>
“又死了多少?”不想看到的事情,终归还是发生了。</p>
“六千四百七十一,这会数字应该又增加了。”</p>
吴小六没再说话,而是默默地坐到了老爷旁边,双手抱着腿,然后把头埋了进去,没一会就抽泣起来。</p>
今夜如此难熬,那明天呢?</p>
次日雨依然没停,死亡的数字也在不断攀升,成堆的尸体也被集中到一起,泼了火油,但就是点不着。</p>
深夜,雨终于停了。</p>
“小六,趁着雨停,立刻带人去挖坑,无论如何都要把尸体全烧了,埋之前别忘了撒上白灰。”</p>
眼睁睁看着饿死已是无能为力,但说什么也不能再出现瘟疫。</p>
野菜没有了,李春华就开始烧盐水,火几乎就没有停过,好在能点着的柴火和盐还有不少。</p>
随着夜晚的到来,所有人的内心也进入一片黑暗中。</p>
这是灾民完全靠盐水度日的第二天,午后吴凤山再次来到了城墙上,金宝库已经回府,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城墙,显得是那么地空旷寂寥。</p>
所有城守军都去了城外,这两天他们已挖了数十个大坑,此刻还在继续。</p>
相对于白天,夜晚更难熬,死的人也会更多,所以吴凤山总是在天黑之前就离开城墙,对于死亡人数,他已经麻木了。</p>
深夜,湘江城北门外隐隐传来了万马奔腾的声音。</p>
“老爷,老爷...”</p>
看着吴小六那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,吴凤山一屁股坐了起来。”</p>
“怎么了?”</p>
“到了,到了...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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