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怪味马，你罪无可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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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洲。</p>

冬已过，春已临，秋念庄中枯萎的草木还未复苏。残垣断壁也都还隐没在薄薄残雪之中，只留下了一些败落的枝叶与焦黄的藤蔓隐隐地从雪中钻出，处处凌乱，处处破败，处处萧瑟，处处死寂。</p>

楚言与陈士缓步在废墟之间，眼中苍凉一片。</p>

两人回忆起了一百年前来秋念庄时的盛景，想到了那些苍翠生机的草木，典雅大方的楼阁，还有温情友善的秋念弟子，英气潇洒的赤庄主与柔美温婉的洛夫人，心中惋惜阵阵，悲痛凄凄。</p>

“若没有神器有泪，秋念庄这会儿应该还如当初那般繁实吧！”陈士朝着后山盘若树林间遍布的坟包恭敬三拜，心有感慨。</p>

楚言也落下三拜，道：“一切皆是人心欲望之过，有欲望的人心，怕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了。”</p>

“是啊，有泪…”陈士正说着，却突然脸色大变，他仰头一嗅，朝着身后的悬崖撇了撇嘴，“马晟在此！”</p>

“马晟怎么会在秋念庄？”楚言即刻压低了声音。</p>

“他既躲在崖底那便是自投罗网，我们下去堵他！”陈士道。</p>

“好，你南我北，小心行事。”楚言说着带头向崖岸走去。</p>

两人悄悄靠近了悬崖，分别站在了裂崖的两头，随着楚言挥手，两人同时从崖上一跃而上。</p>

崖下的马晟感应到了楚言与陈士的元神气息，立刻拉起斗篷遮住了脸，他此时已经来不及逃跑，因为两头的去路已经被楚陈二人拦截。</p>

“娘的！”马晟径直向上飞起，妄图冲出悬崖逃走。</p>

陈士见状即刻施出结界阻挡，将马晟上方的悬崖堵了个严实。</p>

马晟三处被围，已然没有了逃脱的可能。</p>

他落回崖底，面对崖壁而立，一言不发。</p>

“马驼子，别藏了，就算你不转身，我也知道是你，我早就闻到你身上的腥臭味了。咳咳…还有这该死的辣味…”陈士呛得眼泪直流。</p>

“呵，体味难藏啊。”马晟摘下了头上的斗蓬，露出了一头银发，转身阴翳道：“没想到我日日食用极椒，却还是隐不掉这天生异味。”</p>

“怪味马，你竟然帮着假面做恶，良心何在啊？”楚言激愤厉问。</p>

“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，我想帮谁就帮谁，与你何干？人各有志，我心所选，闲人勿管。”马晟气恼地瞥着楚言。</p>

“假面为恶沧海，定要被所有人讨伐，你与他为伍，也一定逃脱不了！”陈士怒斥道。</p>

“呵。”马晟冷冷一笑，“史岩戈壁一战，假面落败，我现在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，因为我不与败者为盟，也绝不会承认向败者俯首之事，你们能奈我何？”</p>

“你…”楚言大怒，刚要发作却见陈士正对自己摇头示意，这才忍下了怒火。</p>

“马晟，这些年你都去了何处？我们兄弟一场，你为何要躲着我们？”陈士问。</p>

“沧海博大，何处我都能去，但是沧海过大，难免会有错过，不见得就是躲吧？”马晟说着脱下了身上那件宽大破旧的斗篷，甩手向着陈士扔去。</p>

见马晟气焰嚣张，陈士怒火瞬起，“马晟，我们今日可不只是因为这些事找你。我问你，秋念庄已被灭门，为何你还在人世？你明明是虚空元神，又为何会变成掣电元神？”</p>

马晟与陈士一样，都是虚空元神，他天生驼背，还有股腥臭异味，一出生便被父母丢弃，被陈士双亲收养。</p>

后来两人成为了野仙自行修炼，游历中遇到了同为野仙的楚言。</p>

三人年岁相仿，意气相投，便结义为了兄弟，相伴行走沧海。</p>

两百年前，楚言、陈士与马晟遇险，后被赤凌生所救，带到了秋念庄。</p>

马晟说感激赤庄主与洛夫人的救命之恩，执意要拜入秋念庄门下，不再随楚言与陈士四处游历。</p>

楚言与陈士只能与之告别。</p>

此后，三人再无相见，直到那日在雪岭湖畔匆匆一眼。</p>

“怎么，依陈士兄所言，我就该随秋念庄众人一同死了去？我爱怎么活怎么活，与你何干？”马晟怒色相对。</p>

“马驼子，我们兄弟多年，你这说得什么话！”楚言怒火再起。</p>

“闭嘴！兄弟多年，我却要日日忍受着你们张口一个马驼子闭口一个怪味马，我早就受够了！”马晟的声音几近怕咆哮。</p>

“这…不过是戏言，你何必在意。”陈士向他解释。</p>

“狗屁的戏言！”马晟愈加咆哮，“你们不懂生为驼子又天生异味的悲哀，却动不动拿我的驼背与异味打趣，还当是兄弟情深，肆意玩笑，你们可知我就是因此才被父母抛弃，可知这是我心中最痛最恨！”</p>

楚言与陈士远远相视，面面相觑。</p>

他们确实老爱拿马晟的驼背与异味打趣，一来二往，便天天把驼子与怪味挂在了嘴上。</p>

陈士有些愧疚，又解释：“马晟，我们没有想取笑你，我们只是…”</p>

“哈哈，已经不重要了，我早已不是马晟了，更不是什么马驼子、怪味马了！”马晟狂笑着伸出了手，掌心电光闪闪。</p>

“你究竟为何会变为掣电元神？”楚言疑惑地问。</p>

“告诉你们也无妨，一个游仙，双亲若是不同元神，除了天生继承的元神之外，血脉中还沉眠着另外一副元神。若是换上蛮蛮兽的筋骨再引天雷启赋，便可激发血脉中隐藏的元神。”马晟一挺身板，傲然一笑，“我那双亲，生我却不养我，呵，猪狗不如！不过好在他们一个为虚空，一个为掣电。我虽然天生虚空元神，血脉中却还隐藏着掣电元神，所以我取得了蛮蛮兽的筋骨，受尽天雷锤身之苦，终于启赋了新的元神。虽然变为了一头银发，却是脱胎换骨，挺身重生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