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福利院（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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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下室看见黄香死了，伤心欲绝跌坐在地上，哭诉着：“妈妈，妈妈，你杀了妈妈！”随即双眼愤怒的看着原着。</p>

原着则是回头看她，她一个七老八十的岁数居然哭的像个孩子，虽然觉得她有一丝可怜，但是都不及自己和那些孩子的万分之一。</p>

“你和黄香有什么冲突吗？”原着眼底如一潭死水一样平静，他看向鹇，他不相信不满之类的话，黄香一定是知道什么，不然鹇为什么会帮助他们？</p>

“我说过了，对她的行为不满。”鹇回道。</p>

“不满？那你之前在做什么？怎么不提早就阻止她？”原着走到鹇的面前，盯着这张被雕刻模糊的脸，问道：“姜止是你杀的吗？”</p>

鹇没有震惊，而是眉头紧锁，然后整个身上的冰开始化作风雪消散，随即一个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。</p>

鹇的眉眼修长舒朗，眼睛炯炯有神，宛如碧玉上的光泽，看上去很柔和却又很坚毅，鼻梁挺拔，双唇抿成线，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冰凌绾着，鬓角处留下来几缕碎发。</p>

“鹇？”姜止飘在桃花身旁看着鹇的样貌，他很熟悉但却又很陌生，脑袋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。</p>

“好久不见，姜止。”鹇对姜止，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。</p>

“我不认识你……”姜止低语道。</p>

鹇听后垂眸，显得有些落寞，但是他又抬眼看姜止，说道：“不认识也好。”</p>

鹇说完，他和雪女化作风雪消失。</p>

“喂！别走啊！你还没解释清楚呢！”原着对着鹇消失的位置说道。</p>

原着一脸疑惑的看着，随后他回头看向姜止，他发现姜止正在一点一点消散，消散的部分如同点点星光。</p>

“怎么回事？”原着想要去抓住姜止，但是手一碰到上面就会穿过。</p>

“柳离，怎么回事？”原着看向唯一清醒的柳离。</p>

柳离则是坐在一旁，看着这个现象说道：“他这是真的要死了。”</p>

“什么意思？”原着又看向姜止。</p>

姜止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消失的手，然后看向原着时，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画面。</p>

“姜止？姜止？你又在雕刻你的雕像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</p>

此时姜止拿着冰凌一点一点的刻着，他回头看向那个人，鹇一脸不解的站在那，手里拿着果子。</p>

“闲来无事嘛。”姜止下来对鹇说道，然后拿走他右手里的果子，啃了一口。</p>

“那你不能拿我的冰凌雕刻啊。”鹇无奈的说道。</p>

“雪女，你怎么那么小气呢？”姜止回道。</p>

这时姜止才知道，鹇就是雪女，雪女就是鹇。</p>

画面一转，鹇抱着姜止的尸体嚎啕大哭，身后是是烧焦的废墟被冰块冻住，周围刮着狂风，狂风里夹杂着雪花，他嘴里说道：“你不能死！你死了我怎么办？你的雕像怎么办啊！”</p>

姜止浑身是血的躺在鹇的怀里，已经没了气息，头发和衣服已经沾上了雪花，身上的血液也凝固成血块。</p>

姜止回过神来，看见自己已经消失一大半，对原着说道：“我认识鹇，他就是雪女，他身后那个雪女是他的分身。”</p>

“谢谢你，原着，陪我说了那么多话，也让他们陪我说话，我很开心，我也找回了一点记忆……”姜止的头已经消散，整个身体都化作星光飘走。</p>

姜止消失后，白岐似乎被解除了封印一般，刷的一下撞破了结界，离开福利院。</p>

“主人一死，神器会找下一个主人，”柳离对原着解释道。</p>

姜止这个灵魂，原着虽然与他相处不到一天，但是能感觉出来，他以前是一个很单纯也很心善的山神，如果他还在世的话，或许他能和原着成为一世的朋友。</p>

“我想知道黄香和鹇之间的冲突，地下室婆婆你应该是知道的吧？”原着只是哀伤了一会，随后对着地下室说道。</p>

“麻烦您把全部事情都告诉我。”原着走到地下室面前，将她扶起来，搀扶她坐在一块石头上。</p>

地下室看见原着对自己还是很尊敬，再加上自己的寿命将至，索性开口告诉他们。</p>

“我遇见黄香之前我不知道，我是五岁遇见的她，那时我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孩，父母为了逃荒将我扔进家里的地窖里，他们带着弟弟跑了。”</p>

“那时还是古时候吧，我也记不清哪个朝代了，那时各国打仗，闹了饥荒，我们村子除了老年人基本上都走光了，黄香来到我们村子，然后找到了我，就给我取名地下室，我估计我父母和弟弟现在尸骨都没了。”</p>

“后来我就跟着黄香，看着她遇见了四季，遇见了泠蓝，然后开了这家福利院。”</p>

“黄香原本没有想借着福利院的借口来杀小孩，她那时开的时候是真的想收养那些被父母抛弃以及失去父母的孩子，她觉得她都收留了我，为什么不能去收留其他小孩？”</p>

“黄香是妖，她的外形长得漂亮，常常有男人过来看她，后来那些男人的媳妇和那些女人都开始诬陷她是妖精，把小孩交给她不放心，她会虐待小孩。”</p>

“但是黄香都没有理会，直到有一天，那件事发生了。”</p>

“一千年前，那时秦观山山神还是姜止，有异族入侵秦观山，姜止与其战斗，战火不小心烧了黄香的收容所，导致里面的小孩全部被烧死，她所有的积蓄以及希望和未来全部被火烧没了。”</p>

“最后黄香出面将异族打退，异族从此之后再也不入侵秦观山。”</p>

“异族？什么异族？”原着听到这问道。</p>

地下室摇摇头，“我不知道，那时我在别处，那场战斗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。”</p>

“那这么说，姜止是抵抗异族战死的？”原着问道。</p>

地下室点点头，“不过我很好奇，能杀死姜止的究竟是什么妖怪。”</p>

“而且黄香在那次战斗之后，身体就开始出现了异常，她每天都会损失一点修为，当她发现时，她的修为已经降了一大半，后一次意外，让她知道吃小孩可以稳固修为，从那时开始，她每日每夜都会吃小孩，虽然修为长不回去，但是能稳固也算是好的了。”</p>

“姜止死后，雪女伤心欲绝，那时秦观山下了三年的大雪，大雪冻死了很多人。”</p>

“雪女将自己分裂，一部分成为了鹇，一部分是雪女，而且修为也对半分开，后来黄香告诉他一个法子，每年一对童男童女就可以将姜止的灵魂唤回来。”</p>

“从那之后，秦观山都要献祭一对童男童女，当时献祭了一百年左右，姜止的灵魂回来了，但是他的灵魂回不到肉身里。”</p>

“鹇找到了黄香，想要请求黄香帮忙，但是黄香那时修为不够，没办法，只能建议鹇去当这个山神，毕竟鹇比秦观山那里的妖都要聪明。”</p>

“他们达成了一致，鹇当了山神，对于黄香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</p>

“所以说骸婴和邙是那时候死的？”原着分析道。</p>

“我确实听说过，有一年献祭的小孩被怨气击中，现在正在万婴岛当守岛人。”</p>

“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，姜止死于战争里，黄香也因为那场战争性情大变，雪女分化出鹇当山神，却搞着山神祭祀，怪不得鹇说你不认识也好这样的话。”原着脑子里过一遍地下室说的话，所有的逻辑都通了。</p>

“那是什么样的异族能让他们这样呢？”原着之前听姜止了解过妖这个存在，妖的年龄基本上和修为画等号，除了那些幸运儿获得了神器什么。</p>

像黄香和姜止，他们都是老妖，可以将老妖打的伤痕累累的，那个异族得多么强大。</p>

地下室看着黄香消失的位置，微微一笑，随后身子开始变得透明。</p>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原着看见有些惊讶。</p>

“黄香死了，我的依赖没有了，我本来就是多活于这个世界上，现在是时候离开，其实这样也好……”地下室还没说完，整个身子都消失了。</p>

整个结界静悄悄的。</p>

原着走到柳离的旁边，看着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，便问道：“你的伤怎么样了？”</p>

“还好，没有伤到核，”柳离擦了擦伤口以外的血迹说道。</p>

“我们接下来干什么？”原着问柳离。</p>

“看你，”柳离抬头看原着。</p>

原着看了看两侧，一个桃花一个菜花，又看了看四周一片废墟。</p>

“如果结界消失了这里是不是就成这样了？”原着站起身问道。</p>

“不会，我在黄香的结界基础上又建了一个，你怎么就算把这里毁灭了，都没事的，”柳离对于结界还是很自信的。</p>

“那把结界消失吧，等你伤好了，我俩一人一个把他们抬回去。”原着看着桃花和菜花说道。</p>

柳离听后点了点头，轻轻晃动脑袋，右耳的铃铛响起。</p>

铃铛响起清脆的声音，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，从一堆废墟变成了废弃的大楼。</p>

原着这才看见整个福利院的全貌，楼的位置还是跟之前一样，只不过这些楼都很久没人住了，看上去应该荒废有十几年，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以及苔藓。</p>

玻璃破的破，没得没，整个院里荒草一大片一大片，高度跟原着的腰差不多高，此时他们正做在一片荒草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