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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志笔走龙蛇,一挥而就。不大的功夫就将一张纸写的满满当当。
写罢后端详良久,颇觉心满意得。而后起身而立,也不唤车兵停驾,而是极其轻盈的跳下了车辕。
反倒将李始贤、李松等人吓了一跳。
窥到李承志脸上的喜色,李始贤狐疑道:“成了?”
李承志很是利索的点着头:“成了!”
“有几分把握?”
“七八成吧?”
信心这么足?
李始贤表示很怀疑。
他方才之所以高兴,并不是因为李承志有了破敌之妙策。而是因为更进一步的坐实了李承志是天授之人的猜测。
对于儿子只靠一封书信,就想骇退拥兵十数万的昌义之,李始贤表示:呵呵呵……
做什么春秋大梦呢?
不知亲爹这么多的内心戏,便是知道了无瑕顾及。李承志左右环视一圈,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李睿与李聪的脸上。
“猿儿,猴儿,你兄弟二人谁愿为郎君走这一趟,将此信当面呈与昌义之?”
二人齐齐往前一步,齐齐的一抱拳,刚要应声,却不想李始始斜刺里横了过来,伸手一拦:“慢!”
他目光斜睨,在兄弟二人的脸上扫视一圈,眼中说不出的鄙夷,其意不言自喻。
李睿李聪被盯的又是羞愧,又是不甘。
他们自然知道家主是何意:就兄弟二人这长相,当信使魏实有些寒碜。
再者份量确实有些轻,若昌义之度量小些,难保不会认为李承志的羞辱予他。
李承志满脸不屑:“父亲多虑了,只是送封信,再传句话而已,还讲什么长的美不美,份量轻不轻?再者两军对垒,无所不用其极,气死了那昌义之才好……”
兄弟二人心里直打哆嗦:听郎君话意,此行怕是有云无回?
“常言两军交战,不斩来使,昌义之再是小肚鸡肠,也不会为难尔一介小卒,放心去便是……但切记,见了那昌义之后莫要猖狂,不卑不亢,有礼有节,便能全身而退……”
李承志也懒的看兄弟二人争抢,将皮封往李睿手中一递:“猿儿去吧,将我令信、号旗带全,免的被昌义之嘲讽的李承志不知礼数……另外还有几样礼物也一并带予昌义之。随行之兵勿须多,带一队即可……”
“诺……”
刚应着,李松又凑了过来:“郎君,不若由仆去?”
“你?”
李承志嗤的一声,“你李长茂如今狼突鸱张,踌躇满志,便是淮候(韩信)复生,霸王再世,怕是你也未看在眼中,何况区区一个昌义之?故而还是莫要让你去送死了……再者你连个官身都无,比李睿还不如,岂不是更让昌义之觉的我在轻慢于他?”
李松一口气被噎在了嗓子里,憋的他好不难受。
李始贤转了转眼珠:“不如由为父去?”
就如天降旱雷,李承志都被惊呆了。
他都不知道这爹是怎么想的?
“若昌义之留父亲为质,待接战时押于阵前,逼我退兵,你让儿子退还是不退?”
李始贤被呛的满脸羞红,喏喏无语,许久才暗骂了一句“逆子”。
“莫争了,就由李睿去,即刻就启程。若走快些,申时就应见到昌义之……见了之后,你如此这般……”
看着李承志贴着李睿的耳朵低声交待,李始贤并李松等人脸上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。
便是李睿记性好,李承志也足足交待了三遍,直到李睿复述无误,才令他启行。
李始贤不满道:“你到底弄什么玄虚?”
李承志风轻云淡的应道:“无他,行蒋干故计尔!”
蒋干?
李始贤双眼一突,满脸古怪,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:“你要劝降昌义之?”
怎会是劝降,我这应该是反间计或无中生有之计才对?
“蒋干盗书”四个字都到了嘴边,李承志才反应过来:一时得意,又把正史和演义给搞混了……
身边都是亲信,也无需隐瞒。再者待那封信呈予昌义之,无论他不上不当,此事必将声名远播。也正好拿来震慑一下野心日盛的李松等家臣……
稍一沉吟,李承志一指李聪与李彰:“你二人驾车”,而后又将李始贤、李松并李亮请进了仪驾……
“裴邃原为南人,出身河东裴氏,十岁能文(作文章),善《左氏春秋》,被誉为神童。时任杨州主薄时,回乡探亲,受族叔裴叔业裹挟,被迫归附我朝。
先帝(元恪)对其器重有加,任为魏郡太守。后随已故王司空(王肃)镇守寿阳,复叛南朝。
之后累官辅国将军,庐江太守。其极为擅战,屡破李崇。后助昌义之、韦睿,予钟离大胜中山王(元英)、杨大眼等,以功封夷陵县子。其威望虽不及韦睿、昌义之之流,但也能称一声名将……”
李始贤满脸鄙夷:“你费了这半日功夫,就问出了这些?要知如此,何需你费心费力的亲自审讯,你问为父、刁都督、郦司马等,哪个不知?”
“父亲莫急!”
李承志轻声笑道,“钟离之战之次年,也就是前年,裴邃调任冠军长史,迁广陵太守。路过谯城(濠州),遇同乡,醉后同游魏武帝庙……
时予祠中谈古论今,议帝王之功业。论及南帝萧衍时,裴邃曾言:此以臣弑君之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!”
李始贤正听的入神,见李承志停住了话头,不由的催保证道:“而后呢?”
李承志摇了摇头:“并无而后,有此足矣!”
有此足矣?
难不成,郎君是想凭此捕风捉影的一句,当做要挟裴邃的把柄,令其归降?
有些想当然了吧?
李松沉吟着:“恕仆多嘴:郎君,只凭此节,怕是远远不够!”
“不急,还有!”
李承志点了点案上的一份供词:“成景俊,其祖为太和初年之七兵尚书。其父为我朝淮阳太守。
正始四年(元恪年号,既507年,三年前),因将帅不和,淮阳镇都军主常邕和暗谋刺杀杀太守成安乐,以城内附南梁。
时成景俊任镇东参军,镇守宿预。其立志为父报仇。谋划两年,斩我朝宿预城主严仲贤,举城附梁……梁帝为显千金买骨之意,极为礼遇。后调至昌义之帐下,迁为偏将。”
听到这里,几人均是一愣:搁一般人,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报仇?
李始贤急声问道:“而后呢?”
“而后成景俊便蓄养死士,秘召刺客,却不刺常邕和,而是只暗杀其家人、亲眷……至如今,常邕和之家人子弟已被其暗杀近半……”
就连李始贤都止不住的抽了一口凉气:“此辈噬不见齿,实非良人!”
“家主所言甚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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