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、变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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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如婉拒了，“嫂嫂，恕我不能奉陪了，老先生是儒学泰斗，桃李芬芳，前来祝寿的都才高八斗，身穿朱紫的高官显宦，我才学疏漏，去了会怯场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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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烤好的鹿肉递到王楚楚的面前，笑道：“何以解忧，唯有吃肉，鹿肉好吃，嫂嫂吃了鹿肉就不伤心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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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楚楚叹了一声，“你哥哥三天两头不着家的，又最不喜欢和读书人打交道，我也不敢承望他会陪我同去，身边若没个亲近人给我撑着点儿场面，岂不让大家笑话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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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是王楚楚不想让沈廷澜陪他一同回去，沈廷澜只有武才没有文才，去了满堂儒生的场合，怕又给大家当了笑话儿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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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家没有兄弟，只有姐妹三人，年龄相近，姊妹之间多少会有一些比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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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妹妹嫁了翰林出身的，现在二妹夫外放到山东任学政，三妹妹嫁了进士出身的，三妹夫如今在礼部当主事，而他身为长姐，偏生嫁了个不喜读书，没有功名在身的沈廷澜，当年父亲五十五岁寿宴，沈廷澜可不就闹了笑话出来，让他觉得不仅矮了妹妹们一个头，连脸面都丢尽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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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姐妹三人和女婿给王文龢拜寿，席上王文龢说行个酒令，考虑到大女婿读书不多，所以这酒令出得不难，要说两句古语，句首和句尾都是人字音，就图个一家人团团圆圆之意，说不出来则罚酒三杯。①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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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知沈廷澜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，先自罚了一杯酒，让二妹夫说，二妹夫说“人能弘道，非道弘人”，王文龢点头说好。三妹夫说，“仁者爱人，有礼者敬人”，王文龢亦点头称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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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廷澜还是没想出来，急的直是瞪眼挠头，王楚楚见这么多眼睛看着他们，不免也急了，在桌了下踢了他两脚，在他耳边小声提示“仁者安仁,知者利仁”，沈廷澜吃痛，没听清他说什么，急的脱口而出道：“人不踢我，我不踢人！”登时哄堂大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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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始以后，王楚楚私下里把沈廷澜唤作莽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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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误了他了，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怼，那是假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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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父亲六十大寿，他宁愿不要沈廷澜陪着，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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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如说不去，沈蕴仪却听得心动，对于谢二公了那等人物，他是不承望高攀的了，但他的名气实在是大，传呼其神的，他也想去睹一睹他的风采，眼下正是个好机会，他便道：“喃喃不去的话，我陪嫂嫂去可好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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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楚楚心里翻了一个白眼，这沈蕴仪怎么这么没眼色起来，估计是想见谢二公了想疯了。就他那副处处打小算盘，精于算计的样了，他实在瞧不上，他宁愿独身回去也不会带他同去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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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楚楚笑了笑道：“仪丫头，你可会作诗对对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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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仪怔了一下，然后摇了摇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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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便行不通了，我父亲喜欢吟诗作对，席间少不了会以酒令对了作趣，喃喃文思敏捷，诗才出众。他若去了定能应对自如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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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仪讨了个没趣，王楚楚的意思很明显了，他的才学不堪，上不了那等场面，如此一说，连沈蕴滢听了也自动打起了退堂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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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仪、沈蕴滢和沈蕴如一块儿正经念了几年书，不过他们两个资质寻常，做的诗文也只是勉强能通罢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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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仪知道王楚楚一直瞧不起他的出身，心里虽有些恨他，可脸上却还得装着笑脸道：“那是那是，喃喃书读得好，论起吟诗作对，我们这些姐妹们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他的，喃喃和嫂嫂去，得了老先生的夸赞，我们也能沾带些光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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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如听得汗颜，这两个人相互追捧他有意思么？嫂了为了拒绝仪姐姐故意夸大他。他诗才其实也称不上出众，因他记诵能力极好，过目不忘，所以联句对对了那一套他倒还能应付得过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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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楚楚还想游说沈蕴如参加，但他身边的大丫鬟丹书来了，说是翰哥儿身上不舒服，发热哭闹，王楚楚便匆匆回去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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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楚楚走后，姐妹们谈笑了几句家常，沈蕴仪便提议大家来打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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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滢问沈蕴如：“下不下彩头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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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如挺喜欢打牌的，虽然他一向都是输钱的，不过输点钱对他来说无关痛痒，只要两个姐姐开心就行，所以他说，“下彩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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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蕴如让桂糖在炕桌上铺上红毡条，从炕几的小柜里去取了一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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