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、第二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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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咱家几代人》的“招待与拜访”系列录制结束后, 楚肖肖终于迎来难得的休息时光, 不用再应付便宜哥哥和节目组。楚肖逸需要外出营业一段时间，不可能天天在家待着，楚肖肖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计划, 不必再迁就哥哥。</p>

虽然楚肖肖和兄长的关系渐好，但她还是觉得哥哥好麻烦, 需要天天盯着他，实在令人操心。如今，楚肖逸离家工作，楚肖肖不必再带家长, 立马开心起来。</p>

周末，楚肖肖和杨茵例行去辅导机构上课, 进行拉丁语学习。楚肖肖和杨茵在教室门口挥手作别, 她进屋却发现班里有新同学，加上她居然有三人。</p>

陌生的小男孩坐在第一排的位置，将后背挺得非常直。他轻轻地瞥一眼进屋的楚肖肖, 神情有点讶异，也没有多说什么。第三排还坐着一位老爷爷，他正摸着老花镜看练习本, 在纸上奋笔疾书。</p>

楚肖肖还从未经历过此等班级，但她觉得起码比原来要好, 好歹不算一对一教学。她原本的位置被男孩占领，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向右迁徙一格，不再是第一排正中心。</p>

外教老师踩点出现, 他望着前排的两个小孩，一时有点发懵，不禁嘀咕道：“……这是少儿班吗？”</p>

辅导机构本来就没有多少拉丁语老师，外教老师已经从事此行业挺长时间，他的学生大多是由于专业不得不辅修拉丁语的成年人，楚肖肖就算罕见，现在居然又来一个？</p>

因为两名新学生是中途加入，外教老师自然要询问其学习进度。小男孩叫陈光溯，他好早以前就报上拉丁语班，但上期有事只来过两趟，从今天开始正式补课，学习目标是“熟练掌握拉丁语”。老爷爷是一位闲散的退休老人，年轻时学过一点拉丁语，课程是子女帮他报的，学习目标是“预防老年痴呆”。</p>

外教老师若有所思地点头：“好的，我知道大家的学习目标，就知道怎么帮大家学得更好。”</p>

小男孩陈光溯瞟了一眼旁边的同龄人楚肖肖，直接道：“为什么不问她的目标呢？”</p>

楚肖肖一愣，没想到新同学会提起自己。</p>

外教解释道：“肖肖已经来过两趟，我知道她的水平。”</p>

陈光溯这才收回视线，他矜持地点点头，颇有一种“朕懂了，退下吧”的气质。</p>

外教老师正式开始授课，他今天是全中文讲课，时不时还要跟学生互动。老师在课堂上强行互动最为致命，原因是班里只有三人，问题总会落到你头上。</p>

拉丁语是一种略显枯燥乏味的语言，假如不懂意大利语，入门起来会稍困难，而且跟汉语有不少对立的地方。它的学习过程与其说是在学语言，不如说是在做数学题，分析句子宛如分析程序。</p>

外教老师提问相当流程化，基本重复“老爷爷——陈光溯——楚肖肖——问题解决”的过程，反正答案总归让楚肖肖解出，偶尔老爷爷和陈光溯会答出。</p>

陈光溯刚开始还胸有成竹，如今他越发感到惊异，扭头问道：“为什么你都会？”</p>

楚肖肖露出茫然的神色，答道：“因为我就是会？”她着实没懂对方的逻辑，这还用问为什么吗？</p>

片刻后，楚肖肖再次答出难题，陈光溯抓耳挠腮道：“你是不是老师的托儿！？”</p>

楚肖肖的词典里还没加载进“托儿”的解释，完全没理解他在说什么。她的词汇量来自动画片和电视剧，显然“托儿”并没有被覆盖到。</p>

楚肖肖：学拉丁语却学到奇怪的汉语词汇。</p>

陈光溯其实是相当聪明的小男孩，他跟楚肖肖的年纪差不多大，尽管学习过程磕磕绊绊，但也远超许多成年人。然而，人就是不能随便对比，楚肖肖往旁边一坐，衬得陈光溯黯然失色。</p>

楚肖肖觉得此人很奇怪，她回答出的问题越多，陈光溯对自己印象越好，但说话的语气反而越冲，而且展现出紧迫的焦虑感。她见识过“不喜欢自己却强露笑脸”类型的人，然而第一次见到“喜欢自己却紧绷着脸”类型的人。</p>

尽管楚肖肖能看到陈光溯的情绪颜色，但她还是觉得对方有些失礼，她又没要跟他竞争什么，陈光溯却眉头紧皱、斗志昂扬地要比拼，仿佛他必须比她强一样。</p>

课间时，楚肖肖不想在班里被陈光溯追问，索性摆脱他去找梁双麒玩耍。她推开琴房的大门，发现梁双麒没有在拉琴，反而在奇怪地甩胳膊。他还撑了撑身体，简单地做起广播体操，悠闲地打招呼：“Hello，肖肖。”</p>

楚肖肖好奇道：“麒麒哥哥，你在做什么？”</p>

梁双麒：“我在平衡胳膊的力量，不然光用一边拉琴，左右胳膊不一样长。”</p>

楚肖肖惊奇地睁大眼：“会有这种事情吗？”</p>

梁双麒煞有介事地点头：“会，你看《海贼王》里的路飞，说不定以后我的胳膊就会好长好长，站在二楼就能摸到一楼。”</p>

楚肖肖在脑海中想象画面，她忽然面露一丝狐疑：“……你是不是在骗我？”</p>

楚肖肖只是不会拉琴，但她可不是小傻瓜。</p>

梁双麒无辜地眨眼，他露出自己的双手，可怜兮兮道：“没有，你看我现在双手都不一样，说不定以后胳膊也不一样呢？”</p>

楚肖肖凑过去观察，果然发现他的手指有差异，梁双麒的左手由于揉弦起茧，看上去跟别人的不同。楚肖肖望望他的手掌，又看看自己的手掌，迟疑道：“你的手好大？”</p>

梁双麒：“因为我要拉大提琴啊。”</p>

楚肖肖伸出小手，她放在他掌心对比一番，又小心地碰碰茧子，疑惑道：“这不疼吗？”</p>

梁双麒坦白道：“没有感觉。”</p>

楚肖肖面露苦恼，遗憾道：“那我是不是不能学乐器？我的手那么小？”</p>

楚肖肖原本还没有意识，她现在发现自己的手如此小，瞬间露出怅然的神色，有种丢失技能点的感觉。梁双麒的手比她大，所以他能拉大提琴；楚肖逸的手也比她大，所以他都能弹吉他。楚肖肖没有大手，就不会演奏乐器。</p>

梁双麒：“为什么你想学乐器？”</p>

楚肖肖：“那样我就能听到好听的音乐。”</p>

楚肖肖最近观察乐团的其他孩子，他们各个都会吹拉弹唱，每人都有自己的乐器。</p>

梁双麒思考片刻，认真地劝阻：“算了吧，还是我拉琴给你听吧，学琴是很辛苦的事情，说不定你还要挨打。”</p>

梁双麒觉得楚肖肖的小身板太脆弱，她估计根本扛不住两顿揍，还是别走上音乐路为好。</p>

楚肖肖小脸发懵：“为什么要挨打？”</p>

梁双麒同样一愣：“？”</p>

梁双麒：“学琴哪有不挨打的？”反正他在乐团里还没听说过。</p>

孩子本来就在活泼好动的阶段，容易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力，然而学琴却要天天苦练、日日不断，没有外力压迫很快就半途而废。梁双麒都算自制力强的小朋友，但他也有偷懒耍滑的时候，更不用提其他小孩。</p>

楚肖肖的音乐梦瞬间被挨打戳破，她露出复杂的神情，又发出灵魂疑惑：“你们都挨过打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