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8、夜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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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真?自讨苦吃。”祝久辞没好气地拿出手绢替他擦嘴角,梁昭歌神思恍惚被按在圈椅里,小脸皱成一团。
“苦。”梁昭歌哼唧。
祝久辞起身去拿清水,梁昭歌拉着他不让去,紧张捏住衣袖泪眼朦胧看他,“莫不是昭歌喝了苦水,小公爷便不喜了?”
“小公爷素来喜甜,怪不知要抛下我……”梁昭歌察觉舌尖苦味,眉头蹙起来极是嫌弃自己,可又无处躲开,当真?别扭死了。
祝久辞被他的脑回路惊到,抬手摸摸傻子脑袋,“我给你取水来压压苦味。”
梁昭歌脸色苍白:“果然是不喜了……”
祝久辞无奈,改口去膳房取甜点,美人旋身逃开?,躲到三尺宽的书桌对面紧张兮兮捏着红木桌角看他,“昭歌离远些?小公爷就闻不到苦味了……你别走。”
指尖抠着桌面,声音蚊子大小,当真?害怕把苦味飘过来似的。
祝久辞无奈坐下,这人便苦着自己吧,刚好教训一下茶庄的事情。
抬笔蘸墨,狼毫炸毛。方才他们耽搁半晌,黑墨早干涸了。
“来磨墨。”
梁昭歌趴在对面不过来。
“胭脂?”祝久辞威胁。
梁昭歌面容一颤,身子动了动却又缩回去,总归与被小公爷嫌弃相比,胭脂算得了什么。
祝久辞叹气,起身过去把人揪回来:“一点都不苦,满是墨茶香。”
梁昭歌眼眸打转,“真?的?”
“嗯,昭歌自己闻不见??”祝久辞哄他,等着把人哄好了让他乖乖给自己磨墨。
美人面色大喜,花袖子扬起来扑到祝久辞身上,仰头冲着他鼻尖吹气。
“香么?”
“茶浓转淡,氤绿萌翠。”祝久辞如实告知。
周身茶香四溢,当真?入了茶山,远远望去,层层阶地遍布茶绿。
梁昭歌似是发现了新大陆,缠着祝久辞吹气,吹了一会儿似是觉得不痛快,便开始贴着他讲话。
“我若是这般唤小公爷,那小公爷的名字也带着清香。”
“小久。”
“小公爷。”
“晏宁。”
“乖……”止了话?,不敢抢了国公夫人称呼,打不过。
“祝久辞。”
祝久辞打个哆嗦,哪里听得美人这般软糯声语一声声叫魂一样唤他名字,二人亦从未如此正式称唤对方名字,一时心上猫爪挠过。
推推身上美人,“磨墨去。”
梁昭歌摇头,“墨香哪有我好。”
祝久辞气结,磨墨又?不是为了闻墨香。
“快去。”
梁昭歌不情愿起身,拿起墨锭却未寻见?水丞,眼眸一转竟然拿起那空杯盏,将最后三两滴茶水倒进砚台,随手磨起来。
祝久辞挑眉,若是让古板夫子见?到,怕是要打红手心。不过随他去吧,只要不杀人放火烧杀抢掠,梁昭歌做什么都行。
墨磨好了,美人纤纤玉手推上前,墨汁浓郁,黑如深渊,到底是水少了。提笔蘸墨,落于纸面,登时浓墨重彩。
祝久辞喜重墨,运笔顺畅思路大开?,一路奋笔疾书,洋洋洒洒字迹翩然而出。三?两页公文很快批完,痛快不已,正要夸赞美人手艺,一抬眼人不见?了!
连忙站起身环视一圈,屏风书柜红木椅哪都没见?人,又?低头朝桌案底下望,也没钻进去。
莫不是去喝那黑茶了!
瞥眼看见?杯盏还放在桌上,祝久辞放下心。
伸个懒腰踱步走出桌案,地上的铜锁不见?了,目光顺着向上看去,长链铜锁在小偏门上挂着。
祝久辞右眼皮直跳,心里念叨着不会,但?仍是伸手拉开?小门。
黑室里面,梁昭歌坐在地上亮着璀璨的眸子看他。
祝久辞:“……”
把人揪出来。
“小公爷作甚?”
“你跑进去作甚?”
“不是小公爷要把我锁里面吗?”梁昭歌极疑惑问他,祝久辞一时都怀疑当真?是自己有问题。
“吓唬你的。”祝久辞将门上铜锁收了,也不知是哪个仆从拿来,他方才随手一拿,没想到还真?把人给吓住了。
“不锁么?”梁昭歌低头捏指尖。
祝久辞笑起来,“我锁你干嘛。”想来美人此番吃了教训,竟
真?的被他吓得往小黑屋子跑,往后应是不会再犯错误。转身将铜锁搁到桌上,走回去继续批写公文。
梁昭歌回身望一望小偏门,不情不愿蹭过来,指尖勾着铜锁摩挲。
“小公爷。”绵绵软软唤他。
祝久辞正忙,“别闹。”
梁昭歌红了脸,“嗯!”
纤长指尖勾起铜锁,一旋身奔回偏室,小门哐当合上。
祝久辞抬眼看过去,人又不见?了,独独铜锁在门上晃荡。
什么毛病!
梁昭歌一人在小室中呆了许久,直到晚膳时分祝久辞才把人揪出来。
也不知那小偏室有何好的,一个人藏进去半句话都不说,也不闷得慌。
“玩儿开心了?”祝久辞往他碟中夹一块甜糕。
“昭歌很乖。”美人颔首。
这话?答得驴唇不对马嘴。
“不乖。”祝久辞想起那黑茶就头疼,还不知道要如何给青山茶庄回礼。
梁昭歌放下玉筷,“莫不是锁子未上好?”
他分明乖乖在黑屋里呆着!
祝久辞拿软糕堵了美人嘴,这人整天胡说什么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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