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4、，良缘永结（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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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男女之情上, 赵西音总是吃亏的一方。</p>

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啊, 浪浪荡荡，跟你较真时又正正经经。就好比此刻，他挑着眉梢, 故意问：“要不今晚帮你温故知新？看看到底喜不喜欢。”</p>

赵西音捂住嘴，扭过头, 哇的一声又吐了。</p>

神奇的是，这晚一过，次日, 赵西音忽然发现, 自己的早孕反应没那么明显了。她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不好的情况发生，心惊胆战地去找季医生。</p>

算算时间, 孕12周，季医生宽慰她，“也该做个超声了。”</p>

然后，赵西音第一次听到小火车的声音。</p>

季芙蓉笑着说：“这是宝宝的心跳。”</p>

赵西音躺着的, 眼泪一下流了出来。</p>

季医生很贴心，还特意录了段音频事后发给了赵西音。赵西音转给了周启深。</p>

结果这一天, 周老板挨个儿cue了顾和平和老程, “听见了没！我儿子的心跳！是我儿子！”</p>

顾和平酸透了, 故意损他，“什么年代了, 您还一口一个儿子重男轻女呐。”</p>

有道理。于是周启深又重新发了一遍语音：“听见了没！我闺女的心跳！是我闺女！”</p>

顾和平彻底跪服, 心有戚戚焉地问老程：“结了婚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？”</p>

老程发了个怒火燃烧的表情：“老子哪知道！”</p>

“对哦, 昭昭睡了你三四五年了，你竟还没转正。”顾和平气人一气一个准，“不中用的东西。”</p>

老程头顶冒了烟，脸都被熏黑了。</p>

赵西音早孕期一过，不适反应都消失了。她身轻如燕，也没什么孕妇的明显特征，吃得规矩，作息良好。和苏颖的艺术中心签了合同，如今虽不能登上舞台，但一些幕后编舞工作也得参与。</p>

艺术中心离国贸太远，周启深不放心她每天上下班，干脆在艺术中心附近买了套精装修的loft。他不让赵西音辛苦，自己每天忙完了就从公司往这边赶。这套小公寓俨然比梵悦的豪宅更像一个家。</p>

离艺术中心近，就免不得被人瞧见两人出双入对，赵西音也没刻意说，苏颖那边只道是正常的任务分配。大家都还以为周启深只是她男朋友。</p>

这个男朋友好有钱，京牌三个8的路虎是座驾。</p>

这个男朋友对赵西音真好，那天还被人瞧见，他在车里捧着赵西音的脸温柔地亲。</p>

人人都道是热恋期吧，团里的小姑娘们大着胆子找赵西音聊天儿，赵西音大大方方说：“不是男朋友啦，是我丈夫。”</p>

众人惊骇，“你结婚了？结婚多久了？”</p>

赵西音笑着说：“四五年。”</p>

诚不欺人，从第一次到现在，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。</p>

五月初夏，白昼渐长，因为远离市区，这里的夜晚经常还能看见星星。赵西音怀孕快四个月了，身材乍一看依旧纤细窈窕，但脱了外套，只着一件薄薄打底衫时，隐约能见腹部的曲线正在微妙改变。</p>

近几日，赵西音细心发现，周启深待家里看文件时，神情怔然的次数越来越多。</p>

相处这么多年，她当然懂他所想。</p>

天已经完全黑下来，周启深就坐在飘窗上，目光远投，安静得甚至有些压抑。赵西音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察觉。见着人，周启深下意识地把手边的东西塞到抱枕下，随即眼神回温，“怎么了？”</p>

赵西音走过来，什么都没说，就这么轻轻环住他的肩膀。</p>

两个人，一个坐，一个站。</p>

这样的高度，周启深的侧脸正好枕在她微隆的小腹间。</p>

窗外风月如尘如土，不敌这一刻的依偎归属。</p>

周启深慢慢闭上了眼，感受到赵西音脉搏的微跳，规律，有力，如安眠灵曲，让他骤然醒悟，从此以后在这人世间，他周启深不再孤立无援。</p>

赵西音微微低头，轻声说：“你去找她吧，不管结果怎么样，别让自己留遗憾。”</p>

那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书，夜深人静时，周启深已看过很多很多遍。赵西音一直没过问，犹豫了一番，还是说出了口，“你怎么会联想到斐姨的？”</p>

“嗯？”周启深从她腹部抬起头，握住她的手让她也坐在飘窗上，“我那次从西宁机场坐上她，甚至到你俩认出对方，我都没有怀疑。直到第二天去她家吃饭，我看到了她小儿子的照片。我十六七岁时，就是那个模样。”</p>

赵西音细细拧眉，如今回想，还真是几分微妙天意。</p>

“找了这么多年，可能是我过于敏感。”周启深自嘲一笑，“以前看见年龄相仿的，都下意识的多看两眼。”</p>

赵西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，握了握他的手说：“周哥儿，现在圆梦了，是好事。”</p>

周启深坦诚道：“西儿，我有点紧张。”</p>

赵西音问：“是怕斐姨不认你么？”</p>

“不是。”周启深默了默，说：“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结果，反而心空了。”</p>

赵西音反握住他的手，“你不求她任何，也不用她负责，她还活着，并且生活得很好，这就是最好的结果。”</p>

周启深抱紧她，下巴轻轻抵在她侧颈。</p>

赵西音想了想，又问：“周哥儿，你会带妈妈回西安吗？”</p>

“不会。”周启深答得十分坚决，“她好不容易脱离苦海，再让她回去，这事儿我干不出来。”</p>

赵西音噗嗤一声笑了。</p>

两人静静相拥，看窗外夜色静如深海。</p>

赵西音忽而低声，“周哥儿，你去青海找妈妈吧。”</p>

无论结局，解了自己的心结才最重要。</p>

周启深没犹豫，当即订了次日飞西宁的机票。</p>

他没有事先联系任何人，直接找去了阮斐的住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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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近傍晚，阮斐出车归家，破旧面包车吱吱作响，一踩急刹，车身都跟着晃动。阮斐常年日晒，皮肤黝黑潮红，出车方便，就一身简单运动装，脚上穿着平底布鞋，非常朴素的装扮。</p>

她见到周启深站在门口，顿时愣了愣。</p>

周启深弯了弯嘴角，只淡笑，不说话。</p>

阮斐走过来，很准确说出他的名字，“你是西西的爱人，周先生。”</p>

周启深点了下头。</p>

“等很久了？”阮斐很平静，意外神情一瞬即逝，她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然，一切看得开，想得远。不似一般农村妇人的大咧与直接。</p>

“吃饭了吗？”她又问。</p>

“没。”周启深很规矩地站在门口，没她松口，也不进屋。</p>

阮斐开门的动作停下来，钥匙收回衣兜，“走吧，去吃饭。”</p>

周启深开的车是一辆适合跑山路的霸道，阮斐却径直上了自己的面包车，“你跟我后面，还是一起？”</p>

周启深没迟疑，拉开副驾门坐了上去。</p>

阮斐载他去了条巷子里，窄窄的路刚够两个车身，她开车技术是真不赖，好几次会车时，连周启深都微微皱眉。她都能精准淡然地把车开过去。</p>

车停在一家面馆门口，店面看着有些年头，桌椅陈旧，沾着油腻。阮斐轻车熟路，往板凳上一坐，直接叫了两碗羊肉面。</p>

“别的不用看了，这里就羊肉的好吃。”</p>

周启深的目光从菜单上收回来，看她一眼，问：“裴姨您哪儿人？”</p>

阮斐说：“你就当我是这里人。”</p>

“我上次在您家，看到照片上一个男孩儿。”</p>

“那是我儿子，读高二。”阮斐说话很直接，眼神不躲不藏，“叫阮北临，这是他自己改的名字。以前我给他取的是阮豪富，他嫌没文化。”</p>

周启深勾起嘴角，笑了笑，“这名儿改得好。在哪上学？”</p>

“市区，二十多公里，寄宿。”</p>

“成绩呢？”</p>

“挺好。”</p>

周启深点点头，随后气氛又陷入了沉静。</p>

面条端过来，阮斐递他一双筷子，“吃吧，趁热。”</p>

她食量很大，吃相也豪迈，没有丁点女人的柔和气场。周启深听赵西音说过，她一个人靠开车拉客往返景区为营生，赚点微薄薪水供儿子上学，是个苦命女人。</p>

汤面冒着热气，争先恐后地往上扑腾。</p>

周启深的眼睛被熏得干疼，这羊肉味儿很膻，味觉却仿佛失了功能，味如嚼蜡，食不遑味。</p>

阮斐倒是大快朵颐，很快连汤都喝完。她看他半碗没动，似是意料之中，说：“吃不惯吧，大城市来的，也是，在这地方，为难你了。”</p>

周启深食欲不振，也不勉强刻意，搁下筷子，说：“我老家西安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