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、山不过来，我过去（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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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闸一拉，场面够乱的。</p>

什么叫声都有, 你撞我, 我撞你, 又激起一片骂骂咧咧。</p>

等周启深再回到舞池, 应急灯亮起来, 路能看清了，场面控制住了。但柱子那边却没了赵西音和岑月的人影。</p>

“对不住了, 哥们儿，今儿事出有因，乱了你这地方。我知道，再多解释都不顶用，您给算算数，坏了多少，要赔多少, 绝不少一分。”休息室里，顾和平和酒吧的老板打着商量。</p>

老板不到三十, 装扮十分时髦，他攀着顾和平的肩直摇头, “甭说这个，顾哥今后常来就是。小插曲而已, 就当是造气氛了。”</p>

兜来兜去, 其实都是熟人。周启深他们出来玩儿，都习惯往自己人的场子走，图个省心。对方重情义, 但他们也不至于真当没事，最后周启深划了账，酒吧一天营业额双份儿数，走时还给话，以后有需要帮衬的地方，尽管开口。</p>

事情处理完后，也没了玩的兴头，老程开车，兜着三环往高架桥上走。顾和平瘫在驾驶位，捂着眼睛揉，愤恨难解，“我他妈眼珠子都被你戳爆了，一直流眼泪呢，明天我就要去测测视力，要是得戴眼镜，你就给打一副纯金的镜框。”</p>

不解气，顾和平吐槽：“周哥儿，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呢，啊？一言不合就拉开关，前所未闻。”</p>

“再说了，你吃哪门子醋啊，人小赵愿意跳，多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线，我看她跳得也蛮开心。”顾和平说这话时，想到的是岑月，一遍遍地在脑子里过她方才跳舞的样子，声音渐渐小下来。</p>

周启深烦死了，“她旁边那个女孩儿是谁？带她上这地方来干什么。”</p>

顾和平诶嘿一声，“你这人有意思啊，只准官洲防火，不许百姓点灯。她俩好朋友，成年美少女，一块儿消遣放松怎么了？你自己不也在酒吧玩牌喝酒吗？做男人不要太双标啊！”</p>

老程嗤声乐了，插了句嘴，“周哥儿说一句，你顶十句，你究竟是为谁说话呢？眼珠子没少看小赵身边那姑娘吧？”</p>

顾和平坐直了些，大声：“滚蛋，我纯属看不惯周老板！”</p>

老程问：“小赵人呢，你没把她带出来啊？”</p>

“走了。”周启深说：“我回前边的时候，就没影儿了。”</p>

“你放心？”老程揶揄，“打个电话问问。”</p>

周启深默然许久，手机拽着跟烫手山芋一般，最后说：“我待会给她爸爸打个电话。”</p>

酒吧是熟人的地盘，做的正经生意，不至于出什么龌龊乱子。姑娘的人身安全能保证，周启深的一腔冲动便又降了温。</p>

下了高架，车少了些，老程正准备提点速度，就听见轰轰轰的马达声从后边传来。这动静老程可太熟悉了，玩机车的太多了。正好红灯，车排队停住。那辆摩托车轰轰轰地从车窗前招摇而过，停在他们前面一个车身。</p>

老程顺便看了眼，这一看，人都傻了。</p>

cb小茂400，白绿经典配色，看这改装的行头，少说也上了六位数，酷的不行。</p>

上头坐俩姑娘，细胳膊长腿的，都戴着重重的头盔。</p>

老程定睛一看，说话都结巴了，“这，这不是小西吗？”</p>

岑月真是个神奇的物种，从山西回北京时，还专门托运了辆摩托过来。两人从酒吧出来，岑月就说带她看样东西。大酷机车就摆在停车场呢，她北京的朋友帮她从物流站直接骑到这儿来的。</p>

赵西音起先还不敢坐，岑月特自信地说，我有驾照的，合法上路。</p>

一月初北京的夜晚，寒风彻骨，很无厘头，也很刺激。赵西音坐在车后，抱着岑月冻得直哆嗦，但冷风钻进羽绒服，伸进骨子里时，一种莫名的虐意袭遍全身，有点难受，也有点舒坦。身体里某些紧绷的神经断了，随风而散，新的氧气填充进来，萎靡不振的部分又在蠢蠢欲动破土新生了。</p>

赵西音抱着岑月的腰，也不知聊了什么，她咯咯地笑。</p>

老程刚想探出头喊一声呢，被周启深制止，“别叫她，这儿车多，别吓着人。”</p>

也是，他们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司机是不是花架子，万一是个半桶水，最容易慌乱出错。</p>

就这样，俩姑娘在前面飞，他们的车始终保持距离跟在后头。赵西音胆儿大了，敢松开岑月的腰，张开双手去抓风了。</p>

岑月稍一加速，她又紧张兮兮的马上把人搂紧。她的那只头盔是粉白色，大大的，远远看去，像一只发光的小蘑菇。</p>

周启深不自觉地笑了下，老程被酸得一身鸡皮疙瘩，刚想和顾和平说句话，哪知顾和平也是一脸痴笑。</p>

老程被这俩人恶心坏了，“我觉得我这车内的空调可以关了。”</p>

顾和平：“为啥？”</p>

“你们不正在发春吗，燥热的出汗了吧？”老程慢悠悠道。</p>

岑月和赵西音追了一晚上风，酷是真酷，潇洒也是真潇洒，但也是真冷啊！二十来分钟两人就受不住了。从摩托上下来的时候，赵西音直接给跪在了地上，也顾不上脏，就这么坐在结了冰碴的台阶上。</p>

摘了头盔，俩姑娘对望一眼，齐声笑了起来。</p>

天儿太冷了，岑月肯定骑不回去，她倒也淡定，打了个电话，就和赵西音打车走人。</p>

“哎？你车不要了啊？”赵西音糊涂着。</p>

岑月说没事儿，“待会有人来给我弄走。”</p>

冰天雪地的大半夜，随时有人随叫随到。赵西音一直没太过问她家里的事，但如今看来，岑月家条件肯定不是一般的壕，不仅壕，在北京兴许还有点人际脉络。</p>

出租车绕路，先送赵西音回家。赵西音下车后，双腿软绵绵的还有点使不上力气，她就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姿势，慢慢吞吞地往楼道走。</p>

腿软的跟面条似的，都是被风给吹的。赵西音正后悔呢，手臂一紧，就被力气牢牢托住了。周启深看着不太高兴，皱眉不悦道：“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前两天还发烧？”</p>

赵西音一见是他，立刻乐了。心无旁骛地绽开笑，像春日里含苞的花儿一遇暖流就怒放。只一眼，周启深就把她抓得更紧。</p>

赵西音挣了挣，“你这人总爱神出鬼没，回回吊着人。你还好意思提发烧呢，那天我送上门给你塞红包，你第二天就跑了。”</p>

周启深面不改色，就眼神深了些，“赶飞机，飞深圳出了趟差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