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、Chapter 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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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9</p>

那天晚上, 在这个简陋陈旧的小旅馆，阮念初睁着眼，直到后半夜才入睡。上半夜时,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窗外, 听着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引擎声, 良久。</p>

后来, 她在梦中看见了柬埔寨的夜空，一束金灿灿的稻花，和男人叼着草，趟在竹木屋顶上的身影。</p>

翌日一大早，阮念初便听见房门被人拍响, 砰砰砰。</p>

她根本没有睡醒，顶着一头鸡窝迷迷糊糊地爬起来，过去开门。外面是厉腾。他脸色平静, 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口袋。</p>

短短几秒, 阮念初的瞌睡就醒了。问道：“准备走了么？”</p>

厉腾目光扫过她的脚。没穿鞋, 很小巧，十根脚趾莹润可爱, 涂着红色甲油，踝骨细弱, 往上是两条雪白的小腿, 线条柔美勾人。</p>

他看了片刻，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，说：“今天周末, 高速很有可能会堵车。得早点儿回去。”</p>

阮念初打了个哈欠，点头，“知道了。你等我洗漱一下。”说完就准备关门。</p>

厉腾道：“把鞋穿好。”</p>

阮念初微怔。紧接着便听见他没什么语气地说：“地上凉, 你感冒还没好完。”</p>

“谢谢关心。”她垂头低声应了句，有点窘迫，两只白嫩的脚丫下意识往后藏了藏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又道：“哦对了，小星那儿的课……”</p>

“我已经跟夏姨打过电话了。你身体不舒服，下个星期六再去。”</p>

“……哦。”</p>

“这是给你买的早饭。”厉腾把塑料袋递给她，没什么语气道：“有包子鸡蛋和豆浆，趁热吃。”</p>

阮念初迟疑了一下，伸手把早饭接过来。</p>

然后厉腾便转身下楼去了。</p>

现在还早，清晨光景，天空的东边刚泛起一层薄金色。休息站的空地上停了几辆私家车，旅客们在早餐铺前讨价还价，吵吵嚷嚷的。</p>

他走出旅馆门，站在屋檐底下抽烟。</p>

背后，昨天被吓坏的老板娘犹豫着走近，清清嗓子，挤出一个笑容来：“你女朋友的烧退了吧？”</p>

厉腾把烟叼嘴里，垂眸，没有说话，只是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丢给那女的，说：“那药当我买的。”</p>

“……”女人拿着钱一愣，好片刻才干笑道：“哎哟帅哥，你这给得也太多了，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药，哪儿值这个价。”</p>

厉腾冷淡瞥她一眼，“钱收下。我有事儿要问你。”</p>

“要问我什么呀？”</p>

“昨晚上那群特警你也看见了。”</p>

“嗯。”老板娘掩住心口，一脸的惊魂未定，“可吓死我了，还以为倒了什么血霉。”</p>

厉腾说：“这几天有没有一男一女到你这儿住店？”</p>

老板娘笑起来，道：“这几天又不是节假日，生意不行，没什么人。”说着一顿，反应过来什么，“我想起来了，你问的问题，昨天那个女警察也问过我。听说她们要抓的犯人要在我这儿碰头，给我吓够呛。幸好他们认错，不是你和你女朋友。”</p>

他又道：“你见过一个叫瓦莎的柬埔寨女人么？”</p>

“没有。”老板娘答得毫不犹豫，“我这个店开了三年了，从来没来过外国人。”</p>

“可是昨晚，那些警察在你这儿找到了瓦莎留下的一样东西。她一定来过。”</p>

老板娘摊手，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</p>

厉腾闻言静默。他微微眯了下眼睛，抽着烟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</p>

这时，阮念初洗漱好下了楼。她背着包走到旅馆门口，抬眼一看，厉腾斜靠在墙边，手里夹烟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，浓妆艳抹低胸衣，皮肤白白的，一弯腰就春.色毕现。</p>

那女人直勾勾盯着厉腾，眼睛都快长到他身上。</p>

阮念初微皱眉，片刻，上前两步直接横到两个人中间，说：“不是怕堵车要早点走么？别耽误了。”</p>

厉腾扭头看她一眼，把烟掐灭，“你早饭吃完没？”</p>

“都吃完了。”阮念初回答。</p>

“那走吧。”他应道，回身下了台阶，往停车的地方走去。</p>

老板娘探首，见两人就这么走了，忽然就脱口而出地喊道：“诶！帅哥，你要问的问题就问完了么？要不你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，我看到可疑的人，就告诉你呀！”</p>

“……”阮念初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。</p>

随后便听见厉腾头也不回地冷声道：“见到可疑的人不知道去报警。”</p>

老板娘被堵得没了话，脸上青红交织。</p>

阮念初有点想笑，抿抿唇，又强行给憋了回去。厉腾走到车门前顿住，回头，拧眉喊她的名字，声音很低：“阮念初。”</p>

“来了！”她拔高嗓门应着，朝他小跑过去。</p>

吉普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。</p>

等厉腾的车在阮念初家的小区门口停稳，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。</p>

阮念初解开身上的安全带，吸了口气，缓缓吐出，然后才低声说：“昨天我发烧的时候，谢谢你照顾我。然后也谢谢你……又保护了我一次。”</p>

厉腾语气挺淡：“客气。”</p>

车厢里有几秒的寂静。</p>

阮念初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，“虽然，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做那件事……但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吧。”顿了下，语气里带出几分试探，“你是不是，把我当成她了？”</p>

“什么？”</p>

“你喜欢的那个人。”</p>

“……”话音落地，厉腾瞬间转头看向她。目光很深。他捏方向盘的指松了紧，紧了松，好片刻才移开视线，没有说话。</p>

阮念初当他默认，点点头，“我其实也能猜到。”</p>

厉腾闭眼摁了下眉心，须臾，落下车窗，拿打火机点燃一根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