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运转的生活不会因为意外停摆，世界末日除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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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子很惶恐，她一直以为摩恩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有点钱的老爷子——或者是什么有地位的地方官，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对方竟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异国审判官。</p>

想到自己之前对摩恩大人的种种不敬，杏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。</p>

差不多两年前，巡防队奉命前往这座城市调查一场极其恶劣的连环凶杀案，彼时还没有正式成为巡防队队员的杏子和大部队走散，意外结识了摩恩。</p>

而那场连环凶杀，本质上是何带领的势力除杂提纯，排除对帮派存在的威胁的活动。</p>

“绘青... 你说老爷... 摩恩大人，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让教团弄死我... ”杏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。</p>

绘青还是没什么力气，她瘫在杏子身上一面享受片刻的陪伴一边放空大脑。</p>

说实话，她有点乱。了解到大家都无碍后她又开始臆想起那些在骚乱中失去生命的无辜。</p>

都是她的错。她不应该来到这座城市。</p>

也不知道在她恍悟后奔向青木的过程里，络新妇有没有在路上滥杀。她没法往后看。可如果她不从餐厅逃走，包厢里的几人都会被络新妇伤害的。</p>

绘青想着，有点困了。</p>

她又慢慢睡着了。</p>

“绘青？绘青？”杏子轻轻叫了几声，才发现绘青已经睡着了。</p>

杏子欲起身，却被睡梦里的绘青抱住了。</p>

“别走... 我又要... ”</p>

绘青说着梦话，杏子多少有些不忍。她也知道了绘青没有记忆的事，最终还是迁就着抱住了绘青。</p>

杏子看着绘青的侧颜，不知为什么有点心疼。</p>

她绝对不会是被抛弃的。谁能忍心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就这么光溜溜的丢在大山上呢。</p>

想着想着，杏子也有点困了。</p>

山田被抓起来了，他百口莫辩，但无可奈何。</p>

他终究只是何的一颗棋子。他甚至下贱的不顾一切要把所有接触过绘青的人拖下水，瘦鬼，毛利，甚至青姬，他千方百计的争取得到教团宽恕的机会。</p>

可私藏恩赐者是死罪。</p>

恩赐者自发的隐居，让人隐藏自己的行踪是没问题的，但奈何绘青并没有自主的判断能力，也没有记忆。</p>

这种情况下私藏恩赐者，是对女神血脉和女神权威的挑战，是大不敬，是死罪。</p>

“她！她也隐瞒了！她为了活命帮我隐瞒了！她就是个妓女，她下贱！她... ”</p>

山田指着被教团押下来的青姬，歇斯底里又无力的喊道。</p>

但他还没说完就被摁在地上，头部和地面的撞击让他耳鸣眩晕，在被一系列殴打后再也说不出话了。他本就重伤，这一顿打让他昏死了过去。</p>

山田晕死前瞥见了被押着的瘦鬼和毛利。</p>

不，他们不是。他们的脸也...</p>

何这一招暗度陈仓屡试不爽，他已经为自己安排了回国的船只，有财物傍身，他应该能顺利又安心的回到故国。</p>

“你的两位老朋友呢？”摩恩看着何递来的信，那是送给绘青的。</p>

“他们也在临行的路上吧。”何笑了笑，“老爷子，其实你弄错了。我一开始要把两城区交给你并不是交易。我没有把手下的城区看成交易物。”</p>

“你从一开始就打着借绘青与教团的理由脱身的算盘。那你一开始领着姑娘满城区的走又是为什么？引人注目？让教团尽早发现倪端？”摩恩问道。</p>

“谁知道呢。您知道的，我不聪明，拙劣的在棋盘上下的俗手罢了。”何模棱两可。</p>

“你早就不想干了吧。”摩恩挑眉。</p>

“我早就吩咐过了。有人会帮我管店的。”</p>

“后生，我怎么也看不透你在想什么。那天你用二十年阳寿换力量是假的吧？你那时候到底做了什么？”</p>

“谁知道呢。”何哈哈大笑，“船要启航了。我会到邻国换乘，然后回到故乡。”</p>

“一路顺风。”摩恩也笑起来。</p>

青姬还有一张画没有画完，那是去年孤身一人去到一处雪山，在山脚下画的。</p>

她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画画，听音乐，读诗。</p>

春天，冰雪消融，雪山下有一处小湖，在白雪与初生绿叶的衬托下蓝得不像话，她于是惊喜的坐下，但怎么也描不出那片寂静的生机。</p>

直到天黑，她才只画了一半。她遗憾的打道回府，回到脏乱的旧城区，回到旅馆，做回肮脏下贱的从事肮脏交易的女人。</p>

何老板一直以来都没有让她付房钱，他说不收背债者的钱，那样是在压榨，是昧良心。</p>

但她还是每个月交上房费。她说：何老板，我知道的。我的工作脏。</p>

但我的钱不脏。</p>

它们是从身下来的，是从淤青里来的，是从金迷纸醉的地方来的。但它们不脏。它们是我赚的。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。</p>

于是何老板再也没有不收过那些钱。</p>

她很感激。</p>

她想过，还完了债，攒些钱，她要开家店。</p>

具体是什么店她也没想好。或许会是鲜花店。她会在店里摆上自己的画，摆上很多很多的花，再摆上唱片机，播放自己喜欢的歌。</p>

播放那些小时候爱听的歌，那些被带走的价值不菲的胶片她总有一天会赎回来。</p>

她看到街上青春靓丽的少女时也会羡慕，在她那个年纪能得到的只有冷眼和薄言。她会被其他所谓的同事骂成假清高，会被一些客人拽着头发，粗暴的侵犯。</p>

她会花着口红，杂乱着头发，脸上挂着笑，然后索要所谓的“服务费”。</p>

她要不顾一切的赚钱，她努力维持又轻易践踏自己的尊严。她确实很下贱。</p>

扯远了。其实她现在只想完成那张没完成的画。那片雪山下的景象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呢？</p>

青姬亲眼看着山田的脸逐渐扭曲，然后变成何老板的样子。她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山田一直是何的棋子。</p>
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她不知道。她默默祈祷山田人性中还能闪烁些微不足道的善良。</p>

她失败了。</p>

要不然现在自己也不会被关在这座小黑屋，全身的衣服被撕裂，下身汩汩血流，一片模糊。</p>

撕裂的疼痛让她呻吟出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