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家庭谈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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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苏醒之前，我听到旁边传来过一阵波动的白噪音，接着调频一变，从收音机里传出花鼓戏的旋律，有人用手叩打着桌面，跟着空气中流淌的声音有节奏地打着拍子。</p>

我艰难地睁开眼，眼球传来惊人的酸涩感，刚见到光的一瞬间就激出来眼泪了。如果不是身体里传来已经睡足了的信号，我会觉得是在我昏迷的期间有人用牙签撑着我的眼皮不让我闭眼。</p>

花鼓戏的音调陡然变大，我缓了半天，终于睁开了眼，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块白色的天花板，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医院。</p>

我撑着身子坐起来，就看到床脚正对面，我二叔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。</p>

我整个人懵了一下，转动脖子，透过门上的玻璃隐约看到外面站着很多人，隐约还能听到黎簇和张海客的叫骂声，但都被人拦在了外面。</p>

房间里窗帘只拉开了一半，但外面天光大亮，我习惯性去摸枕头下的手机，摸了一空，这时我二叔突然睁开眼，关了收音机里的声音，他手上攥着我的手机，“啪”一下砸在桌子上，看着我幽幽道：“醒了。”</p>

我立即就头疼了，就想重新躺回去，主要是齐羽的事情我还没有头绪，胖子他们目前也下落不明，二叔恐怕还不知道杜三狼的真实身份。</p>

要解释起来太麻烦，我干脆就想装鸵鸟，但二叔不会给我这个机会，直接走过来把我的被子掀开，给我揪下了床。</p>

我很愤怒，跟他说外面都是人，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，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。二叔没有理会，一直把我扯到他刚才坐的桌子前，直接摁着我跪了下去。</p>

我脸色变了变，也不忍了，直接就道：“我这刚醒，你有事情就不能等我缓缓么？”</p>

二叔却没说话，直接按着我的脑袋，把我的脸按到桌子前一个牌位上，我就愣住了，这是我爷爷的灵位，一时有点懵，不知道他这是唱哪出。</p>

难道我一觉睡了半年？今天已经是清明祭祖的时候了？</p>

二叔看了我一眼，在我爷爷的灵位前鞠了个躬，我一看他架势，也赶紧正襟危坐朝前面磕了个头。</p>

接着，二叔把我拉起来，撩起我的袖子，在我胳膊上看了看。我顺着他目光看去，发现胳膊上有几块斑驳状的疮疤，已经结痂了。</p>

“这是什么？”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过伤。</p>

“你们最后待的那个地方，有很强的辐射。如果再晚一点，今天放在桌子上的灵位就不止你爷爷一个人了！”二叔狠狠白了我一眼，重新在椅子上坐下，“你要死就死的远一点，别死到你老爹你娘眼皮子底下，他们年纪大，受不住你这么几次三番的吓。”</p>

我知道他是在责怪之前有人把另一个“我”和植月尸体送到他茶馆的事，想来当时事情在杭州应该掀起了一番波澜，甚至差点惊动了我爸妈。但现在那个人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。</p>

我苦笑了一下，“我也是被人设计了，别说我了，你不也一样么？”</p>

说完，二叔立马冷冷看着我，我败下阵来，只能跟他把这一趟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遍，听完他沉吟了一会，说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</p>

我揉了揉太阳穴，问他道：“杜三狼找到你的时候，你就没察觉到么？”</p>

“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复杂。”二叔轻叩桌面，忽然道：“你知道你爷爷当年火化的时候，旁边为什么要屏退其他人么？”</p>

我下意识就想摇头，对于我爷爷的这段记忆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模糊。</p>

一直以来，我从进入这行到后来闯出点名声，靠的其实都是爷爷留给我的那本笔记。所以很多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，那就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。</p>

这不是说我对爷爷没有感情，相反，这些年午夜梦回时候，我除了常做的那几个梦，时常也会梦到爷爷。</p>

记忆中，我爷爷是在02年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突然走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