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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安静下来，听着小辈们聊天，聊道上的新鲜事，哪个阿拉善的二道贩子又犯事进去了，谁又取代了谁。</p>
江湖上每天都有新的传闻，不知不觉间，我们的时代好像已经慢慢过去了。</p>
听了一会我就感到困了，站起来往远处走，胖子和闷油瓶跟了过来。我们连帐篷都没搭，在地上铺了防水布，一人一个睡袋，将就着睡了。</p>
很快，小花和瞎子也拿着睡袋走过来，躺在我们旁边。</p>
几个人像裹尸布一样躺成一排。</p>
“明天会是个好天气。”我说道。</p>
“明天谁管饭？”黑瞎子问道。</p>
胖子放了一个响屁，屁闷在他的睡袋里，呛的他开始不停咳嗽，对我们道：“我想拉屎。”</p>
“能安静吗？”小花不悦道。</p>
我转头看着闷油瓶的侧颜，他已经闭上了眼。</p>
好嘞，我心说，晚安。</p>
...</p>
醒来的时候浑身腰酸背痛，地上太硬，睡久了腰椎就会出毛病。年轻时没什么感觉，人一旦到了某个岁数，似乎所有的病痛都会接踵而至。</p>
后半生还前半生的债，人好像都是这样的么？</p>
胖子还在旁边打着鼾，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，就看到施工队的已经来了，挖掘机和人力并行，地基差不多挖出来了，模板和钢筋正在拉来的路上。</p>
我揉着眼睛走过去，苏万递给我一条咖啡液，我接过来喝了。</p>
“什么怪味。”我打了个呵欠，伸着懒腰，终于清醒过来。</p>
“这是漱口水。”苏万惊恐的看着我，又递了一条过来，嘱咐道：“别咽啊。”</p>
我就地漱口，他又递给我一张湿巾，我犹豫了一下，“其实不用这么讲究。”</p>
苏万没说话，拉过我的手臂看了一下，又指了下我的鼻子，“鸭梨说你昨晚流了很多鼻血。最好还是让我给你做个检查吧，最近肺里的感觉还好吗？”</p>
我皱了下眉，这小子当面不说话，净背后蛐蛐我么？就道：“我的身体没问题，就是上火了，最近喝水少。”</p>
苏万一脸不信道：“医院的重症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点，你知道是什么吗？”</p>
我看着他。</p>
“生病的人都有一种病态的固执，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给别人添麻烦，殊不知，他们的一心求死才会给别人带来最大的麻烦。”</p>
“你近来都这么说话么？”我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小孩儿，你觉得学医和墓葬本质上有什么区别？大家都是在和死亡打交道——”</p>
苏万看了我一眼，摇摇头。</p>
“在你们医生的眼里，救死扶伤是天理，我明白。”我收回手，继续道：“但在我们这一行里，死并不是禁忌，它被放在一个可允许的范畴里。”</p>
“我好像懂了，但又好像没懂。”苏万说道，“总之，在我们出发前，请让我给您做个全面检查。”</p>
“你还早呢。”我笑着摇头，目送着他小跑离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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