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、雨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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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学长。”</p>

今汐回头，透过荆迟，朝对面宿舍望了望，只回来了三个人，没见到那个人。</p>

她心下疑惑，不过转念一想，管他做什么，他爱怎样怎样，左右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。</p>

今汐撇撇嘴，继续看手里的策划书。</p>

荆迟故作不经意地喃了声：“刚刚解散了，路边有个垃圾桶丑到你薄爷，二话没说，上去一脚踹翻了。”</p>

林洛不解地问：“他怎么这么大火气呀。”</p>

“可能吃错药了吧。”</p>

荆迟望今汐的背影：“这傻逼，作死也不挑时候，刚解散就胡来，被教官逮个正着，现在被罚跑操场，估计没个大半夜是回不来了。”</p>

今汐突然站起身走到门边，对荆迟说：“不早了学长，你该回去了。”</p>

说完也不等荆迟反应，“砰”地一下，关上了房门。</p>

床边的楚昭抬抬脚：“他是来找我的，你赶他干嘛。”</p>

今汐撅嘴坐了下来，情烦躁。</p>

让他乱发脾气，活该。</p>

不就是跑跑步吗，几百个俯卧撑都能做下来，还能跑坏了不成。</p>

自以为是的家伙，就该吃吃苦头。</p>

今汐冲了个热水澡，早早地爬上床，钻进了被窝里，什么都不想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，睡觉。</p>

很快，室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爬上了床铺，熄了灯。</p>

今汐没有睡着，在床上辗转反侧，注意听着走廊的声音。</p>

隔壁寝室倒是没有动静。</p>

没回来。</p>

没回来就没回来，关她什么事！</p>

今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。</p>

窗外，一声春雷乍起，随后，沙沙的雨声漫天覆地。</p>

及时的一场春雨，万物复苏，柔和的微风带着雨点，浥入了屋里。</p>

今汐跳下床，穿上拖鞋跑到窗边朝外望，路灯下，细密的雨线明明灭灭，打在地上溅起水珠。</p>

林洛探出脑袋：“小屁汐，不睡觉看什么呢？”</p>

今汐轻声说：“下雨了。”</p>

她打了个呵欠，懒懒道：“我知道下雨了，乖，快睡了。”</p>

今汐连忙跑到她的床边：“洛洛，你是不是有楼下宿管的门禁卡？”</p>

“哎我去，你怎么知道。”</p>

“耐克哥说他卖了你一张门禁卡。”</p>

“他还真是欺负了你一回，就对你言听计从了。”林洛坐起身，神秘兮兮地说：“这事儿可别千万保密，要是宿管阿姨知道，我们都完蛋了。”</p>

宿舍门禁卡，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神通广大，居然从宿管阿姨那里偷来，想办重新制作了一模一样的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阿姨放了回去还没被察觉。</p>

八宿好多男生手里都有，回宿舍晚了，偷偷开门混进来，的确是方便了不少。</p>

今汐从林洛抽屉里拿到了门禁卡，拎了伞便要出门，林洛连忙叫住她：“你可小些，别被宿管阿姨发现了！”</p>

“我知道。”</p>

今汐匆匆下楼，站在角落边探头探脑地望向值班室，现在已过了午夜，值班室的灯已经灭了，想来阿姨已经睡下。</p>

她猫着身子走到了贴门边，将门禁卡递到了凹槽边，只听“嘀”的一声，铁门开了。</p>

今汐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，侧着身子从门缝中钻过去，然后轻轻关上了铁门。</p>

这一阵春雨伴雷，不算瓢泼，但雨量也不小了，淅淅沥沥，夹杂微凉的风，寒意刺骨。</p>

今汐撑伞，加快了步子，朝三运的操场走去。</p>

周围没有行人，路过的宿舍楼，有的窗户还亮着灯，大部分都已经熄灭了。</p>

雨滴拍打伞面，传来整齐细密的哒哒声。</p>

运动场的高射灯已经灭了，路边的几柱昏暗的路灯照耀下，隐隐约约，可见操场上有男人奔跑的身影。</p>

绿色的迷彩军装已经全部湿润了，头发湿嗒嗒地贴在额头，脚下迈虚浮的步子，绕操场小跑。</p>

教官早已经离开了，没有人看管，那句让他跑一整夜的话，不过是气话，薄延根本没有必要再这样，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过不去...</p>

今汐撑碎花伞，躲在树干后面偷偷地望他。</p>

薄延抬头，看见了女孩单薄的身影，渐渐地停下了脚步。</p>

两个人隔半个操场，遥遥地对视了小半晌。</p>

薄延顿了顿，迈开了步子，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，。</p>

今汐跳加快了，她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，直到靠铁丝网，退无可退。</p>

薄延走到距离她约莫三四米的地方，停了下来。</p>

雨水顺着他高挺的眉弓滴落下来，他眼睛有些睁不开，眉微微皱着，望向伞下的女孩——</p>
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</p>

“我怎么...”</p>

今汐嗓音有些哑，她轻轻咳嗽了一下：“我怎么知道。”</p>

薄延不痕迹地舔了舔唇上的雨水，沉声说：“快回去。”</p>

今汐看了看周围，操场空空荡荡，一个人都没有，黑漆漆的。</p>

她身缩了缩，打了个寒噤，一副可怜样儿。</p>

薄延想到那个什么校草给她擦眼泪的样子，情无比烦闷，一脚踹开了脚下的小石头。</p>

只有大雨能洗掉他里的不痛快。</p>

这些日子，他变越发不像自己了。</p>

惦记一个人，里七上八下，恨不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给她，怕她知道，又怕她不知道，每天晚上都在想她，想要她，想到了骨子里，却连伸手抱抱她的勇都没有。</p>

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回事。</p>

你就像个笑话。</p>

天际闪过一声惊雷，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，几乎整个牛仔裤小腿部位都被雨水润湿了。</p>

薄延跑过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：“我让你回去了，听不懂吗！”</p>

今汐被她拉，就跟风雨飘摇的木偶似的，伞也掉了，她身轻飘飘，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道。</p>

“薄...”</p>

薄延不等她说完，按她的肩膀，声音压很沉，听起来还有些凶狠：“你以为老很在乎你吗，淋个雨老就会疼吗，你以为你是谁，你凭什么左右我！”</p>

今汐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，眼泪顺着脸蛋滚落，和雨水混在了一起。</p>

她颤抖，用力挣开薄延的手，退后两步，带着哭腔说：“明明...就是你不对。”</p>

“明明就是你不对，你还凶我。”</p>

眼泪很不争地从她的眼眶滚了出来，她的眼睛本来就红肿着，此刻眼泪润得眼睫毛耷拉，一双琉璃般的黑瞳如水洗过一般的莹润。</p>

“你还凶我，我哥都没有这样凶我，你凭什么……”</p>

她委屈极了，难受极了。</p>

薄延感觉自己的脏都抽搐了，他微微张嘴，还想说点什么，可是酸涩堵在了他的喉咙里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只觉肝都绞在一起，拧成了疙瘩。</p>

“你别...别哭。”</p>

他招架不住她的眼泪，什么火什么全都烟消云散了，现在除了疼没别的感觉。</p>

“我不凶你，再也不了。”他慌张地走上前去，伸手捧着她的脸蛋：“汐汐，求你了，好不好，我求你了。”</p>

今汐往后退了一步，薄延便又上前一步，想把她摁进怀里，却又怕抱坏了。这样一个柔软娇弱的小女孩，他纵使满身的，却总是没处发泄。</p>

憋难受极了。</p>

今汐愤恨地瞪他，颤声说：“你只顾自己，从来不顾我的想法，我说了我不想那样，不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，可你根本不听，不在乎。”</p>

薄延看她哆哆嗦嗦的身体，听着她带了哭腔的控诉，第一次觉真他妈的该...…</p>

王八蛋。</p>

活到如今二十年，他一直觉，男子汉就应该仰不愧天俯不愧地，干什么偷偷摸摸躲躲藏藏，他喜欢这女孩有什么丢人。</p>

可这是他的想法，不是她的......</p>

你让人家丢了面子，你让人家委屈，你还把人家弄哭了。</p>

薄延真的很不给自己来两拳，他算什么男子汉。</p>

她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，已经是一片冰冷，嘴唇哆嗦着。</p>

薄延心疼至极：“汐汐，对不起。”</p>

大雨冲淋他的头，顺着他的脸颊下颌滑落，他凶狠的眼神已经软了下来，调也软了下来：“我错了，好不好？”</p>

近乎是恳求了。</p>

“你就看在我每天给你温牛奶的份上...要不，看在大白白的份上，不要生我的，好不好。”</p>

今汐用袖擦了眼泪，不哭了，但是也没理他，兀自低头。</p>

他身体宛如一块滚烫的烙铁，身体的温度顺着他的手传导到她的身上，成为了唯一的热源。</p>

薄延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，想也没想，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，然后抱住了她。</p>

他的手不住地摩擦着她的后背，为她生些热量。</p>

“女孩不能淋雨着凉。”薄延紧紧地抱着她，为她提供温度：“以后会不容易有宝宝。”</p>

今汐用力地推他，可是这量聊胜于无，几乎没有任何作用。</p>

她吸吸鼻，生地说：“你扯什么宝宝。”</p>

她和他的事情都还没完呢，这家伙…扯那些乱七八糟的。</p>

薄延捡起地上的伞，给她撑，带着她快速地离开：“你抱着我就没那么冷。”</p>

今汐不肯抱他，薄延便牵起了她的手，环在自己的腰上。</p>

今汐不肯抱他，薄延便牵着她的手让她抱着，几次之后，她终于妥协，手颤颤巍巍地…环住了他滚烫的身体。</p>

靠他真的很舒服，很温暖。</p>

“汐汐，都是我的错。”</p>

今汐没有说话。</p>

薄延柔声道：“你讨厌我，不如杀了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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